寂柏仙尊大婚,原本該是秋雨連綿的日子,金烏仙君愣是被迫加了個班。

陌鳶山上仙禽不多,仙侍們已經提前去別的山頭借了鳳凰鸞鳥,又攆了些仙鶴白鹿來,七彩祥雲繞山而過,為向來冷清的陌鳶山增添不少熱鬧。

滿山披紅掛綵,仙樂嫋嫋,喜慶的氛圍直接拉滿。

只是前來吃席的仙家們,卻大多無精打采,好幾位仙君在雲頭上便臥倒打起盹來。

昨晚魔尊大鬧仙界,仙家們紛紛爬起來瞧熱鬧,幾乎是一宿沒睡。

連天帝都給整糊塗了,他離開之前,聽葉季白的意思,他們昨晚應該是打算在寒露潭底折騰一晚才對啊。

可怎麼等他起床後,卻聽說魔尊昨晚喝醉酒,騎著一隻仙鶴,滿仙界捉鳥!

雖然最後魔尊被寂柏仙尊拎回了月瀾仙邸,但好幾座山頭雞飛狗跳,鬧出不小的笑話來。

礙著寂柏仙尊的面子,又因魔尊除了捉鳥也沒整出別的亂子來,這件事仙家們也就只是當笑話來看,並沒有出手阻止。

也正因如此,在天帝寢殿的燈再次熄滅之後,沒有誰敢為了這個鬧劇去吵醒他。

聽完稟報,天帝想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她可有去桑山?”

“倒是沒有,經過桑山時,仙鶴感應到結界,是避著飛的。”

“經過了……”

“帝君,有何不妥嗎?”

“沒什麼,退下吧。”

仙侍正要退到門外,聽得天帝道:“等等,魔尊可有去靈蝶崖?”

“回稟帝君,魔尊最先去的地方就是靈蝶崖,她在靈蝶崖喝醉了酒才發的酒瘋,她原本是要御龍,雲鏡湖裡的燭龍半死不活,魔尊哭喪般鬧了好半天,燭龍大抵是煩了,騰躍了半尺高,實在撐不住又墜回了雲鏡湖,濺起三尺高的水花來。”

天帝在寢殿裡踱步,他記得以往觀看窺影鏡,魔尊的酒量極好,每每只有葉季白醉酒發瘋的份,魔尊卻是極少做出奇怪舉止,難不成是仙釀格外醉人些?

還是說被葉季白奪了些魔息,加之舊疾復發,體虛不勝酒力?

話說回來,葉季白若真愛她,這時候奪她魔息作甚?

他們到底在籌劃什麼?

天帝揉了揉眉心,罷了,不想了,只要今晚葉季白開啟八荒傀儡陣,他們一個也別想逃。

……

孟清和玩了一宿,被葉季白抱回止風閣後倒頭就睡,連葉季白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都沒聽清。

這一覺睡到日漸西斜,睡到所有來道喜的仙家都到齊了,睡到陌鳶山上的喧囂達到鼎沸。

孟清和掀開蒙在腦袋上的被子,伸了個懶腰,飄到窗邊往外探望。

窗外紅霞滿天,映照得陌鳶山上的紅綢多了幾分綺色。

月瀾仙邸正堂前的院子裡已經擺滿了桌椅,前來吃席的仙家陸續落座,高談闊論間,許多吃瓜的仙家不時拿眼往止風閣頂偷看。

一陣疾風颳來,月瀾仙邸中響起驚喜的呼喊聲:“來了,來了,接親的仙駕回來了!”

愉快的仙樂聲中,七彩祥雲從天際鋪來。

孟清和抬眼看去,便見葉季白騎著一匹通體銀白的天馬,身著金紅相間的喜服,玄靴上以紅線壓著雲紋,金冠束髮,玉帶環腰,通身富貴雍容,盡顯仙家氣派。

天馬之後緊隨八隻仙鶴拉著金玉雕鏤的車駕,環佩叮鈴作響,與仙樂相和,四面車窗紅紗輕攏,隱約能見車廂裡新娘子繁複的頭冠。

車駕之外,又有十位仙子提籃相隨,金絲紅線纏繞的花籃中,盛著各樣吉祥物什,單是那兩對玉如意,就有嬰兒手臂粗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