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難行,馬車顛簸。

日光穿過枝葉稀稀落落灑在馬車上,車簾被捲起,只餘一層薄薄擋蚊蟲的絹紗。

孟清和昏昏欲睡,卻又繃著不敢睡。

三個人的車廂,多少有些擁擠了。

孟清和甚至懷疑,葉季白羞辱安陽公主那一下,是不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找個理由躥到她車上來?

這輛馬車原本是用來堆放衣裳首飾的,裡面的坐席都被撤了去,後來安排給孟清和使用,因考慮到要在車上過夜,便在空蕩的車廂鋪了木板,改成了矮榻。

榻上鋪著軟墊竹蓆,孟清和與賀書凡一人靠著一邊車壁,中間放點包袱軟枕什麼的,躺著並不擁擠。

但是此刻軟枕變成了葉季白。

三個人並排靠坐著,畫面清奇,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好在三個都不是臉皮薄的人,除了馬車顛簸時的肢體接觸讓人感到頗為不適,暫時還沒什麼讓人不能接受的地方。

葉季白雙手環胸,闔眼養神。

賀書凡索性背對著葉季白矇頭大睡。

小白蛇被掛在窗繩上,幾度醒轉,張嘴要去咬賀書凡,賀書凡每每察覺,便掀了薄毯將小白蛇一巴掌拍暈過去。

孟清和罵他:“你看也看了,抱也抱了,你不說負責任,你還打它,你算什麼男人?”

賀書凡哼哼:“我晚點還要拿它燉湯喝了滋補身子呢。”

“毒不死你。”

“笑話,區區一條蛇能毒死我?”

孟清和用胳膊捅了捅葉季白,“你知道他的小名叫什麼嗎?”

“不許告訴他!”賀書凡一骨碌爬起來,伸手就要去捂孟清和的嘴。

動作太大,直接趴在葉季白身上。

孟清和抬腳去踹賀書凡:“起開,他心臟不好。”

孟清和越是這般緊張葉季白,賀書凡越是反骨叢生,一身的反骨在葉季白身上撲騰,抽風一般。

可把孟清和心疼壞了,當即摘下窗繩上的小白蛇,對著賀書凡的屁股一頓狂抽。

賀書凡捂著屁股翻滾到車壁旁,疼得齜牙咧嘴,“清和,伱好狠的心,咱們那麼多年的交情,竟抵不過葉季白這個小白臉?”

孟清和額角突突直跳,她就知道三個人擠在一個車廂裡會出事。

葉季白緩緩睜開眼睛,懶懶睨了賀書凡一眼,“你拿什麼跟我比?”

“你一個連雷劫都渡不過的小趴菜有什麼資格跟老子比?”

“你活不過這個秋天。”

賀書凡氣得發狂,說出來的話也不經腦子:“我和清和從小相識,感情深厚,她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包括接近你。”

孟清和心底一驚,不敢去看葉季白,心裡將賀書凡罵了個狗血淋頭。

葉季白眸光微黯,淡淡掃了一眼孟清和,又轉而看向賀書凡,冷漠道:“你活不過這個秋天。”

“你……”

孟清和就差將賀書凡踹下馬車了,“你快閉嘴吧,不然你可能真的活不過這個秋天了。”

她也懶得勸架,將小白蛇丟給賀書凡,臉朝著車壁躺下,閉上眼睛。

賀書凡瞪了葉季白一眼,將小白蛇掛回窗繩,也轉身朝著另一邊車壁躺下。

葉季白偏頭看著窗外斑駁的日影,微微蹙起了眉頭。

孟清和接近他,是為了替賀書凡找龍骨救命。

得到龍骨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