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喧囂過後,清晨的千澤城頗為清淨。

不過那些在黑暗中悄然滋生的麻煩,卻擾得城主府不得安寧。

身穿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廊簷下,望著慢慢甦醒的天穹。

仔細看,那月白色的料子上壓了銀線,繡了雲紋,卻是不俗。

“千澤城裡……竟有魔行兇滋事?”

“回稟城主,從死者身上的傷來看,確實是魔所為。”一襲黑衣的護衛跪在一旁回話。

千澤城城主上官瀾默了半晌,“這件事不要聲張,派人暗中調查。”

明日便是摘星大會,哪怕是天大的事,在這個當口,也只能壓著。

“遵命。”

“死的是什麼人?”

“是凌波派的弟子,聽說這名弟子資質絕佳,原本是要在摘星大會上露臉的。”

“哦?”

這魔還真會挑人下手。

上官瀾道:“凌波派那邊好生安撫,摘星大會過後,本城主自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城主,如果凌波派……”

“先禮後兵,進了千澤城,還能由著他們撒野?”

“屬下明白。”

上官瀾收回視線,在廊下踱步,“派人去寫帖子,中午之前送到各大門派所在的客棧,今晚城主府宴客。”

往年摘星大會,城主府也會宴請各大門派,不過那是在摘星大會結束之後,在此之前,都是各門派拜訪城主府。

城主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護衛奉命行事,不敢多言。

上官瀾想了想,又將正要去辦事的護衛喊住,“帖子上記得加一句,各派在摘星大會上展示武藝的弟子,今晚務必赴宴。”

城主府雖說宴請的是各大門派,但有眼力見的門派不可能全員赴宴,一般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者各派中的佼佼者。

往年,也只有在摘星大會上表現上佳的弟子,才好意思來赴城主府的宴席。

今年本就將宴席提前了,城主還要那些良莠不齊的弟子都來赴宴,實在叫人想不明白。

上官瀾做事,自然也不用跟下人解釋清楚。

他走進書房,研墨提筆寫了一張字條,從房樑上墜下一團巴掌大的黑霧,黑霧裹著字條,在書案上彈了彈,一隻黑色的鳥撲騰著翅膀飛出窗外,翅膀上的黑霧緩緩飄散在晨風之中。

桌上的字條,已然不見了。

……

萬里客棧天字一號房,葉季白靠坐在矮榻上,矮榻中間的小几上攤著一張請帖。

餘筱宛坐在圓桌旁的凳子上,問:“今晚城主府這場宴,師尊可要參加?”

在外面,餘筱宛是雲山派這次來千澤城的領頭人,城主府宴客,她必然是要參加的。

關起門來,在葉季白麵前,餘筱宛不敢放肆,這件事,需要請示葉季白。

葉季白指節懶懶敲著小几邊角,抬眼看著站在窗邊的孟清和。

窗外是穿城而過的落英河,河上幾條小船悠悠劃開水面,有打漁的漁夫,也有乘船賞玩的閒人。

窗下泊了一條船,賀書凡盤腿坐在船頭,仰著腦袋衝孟清和咧嘴笑。

雲山派內部開會,賀書凡被關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