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當夏寧說出這個詞彙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實在難以理解選這個的目的何在。

繪畫主題千千萬,選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這個呢?

“地獄?他瘋了吧,畫這玩意兒?”

“我記得他初賽的時候就是畫了一幅《恐怖之眼》,繪畫風格實在詭異,我還以為在正賽中,他會用一些稍微正經的畫風,沒想到還是這樣。”

“我估計懸了,吳老相對來說觀念較為傳統,對於這種作品,估計不太會很喜歡。”

學生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直到主持人出面,才漸漸平息。

不過他們說的很對,吳天河在聽到作品名字叫做《地獄》的時候,一張老臉明顯很不開心。

他認為學生是新生力量,作品應該是那種活力滿滿,充斥著對未來嚮往的。

像這種故弄玄虛,另闢蹊徑的方式,他很不喜歡。

看出吳老表情不對勁,王洪亮馬上在耳語:“老師,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學生,雖然他走的路線有些另類,但是作品的精湛程度絕對不遜色美院的那幫小子的。”

“哦?沒想到你這麼看好這小子。”

聽到自己的得意門生如此高度評價,吳天河微微收起了先前的偏見,默默戴起老花眼鏡。

輕輕將畫稿攤開,夏老闆極其淡定地展示在評委們面前。

哼,讓我看看你這小子,究竟幾斤幾兩。

微微探出頭來,吳天河隨便掃了一眼,渾濁的眼球瞬間定住。

“這...”

揉了揉眼睛,他撐著蒼老的身子,又看了幾眼。

似乎覺得沒看清楚,整個人強行起身走到畫作面前,俯下身子觀摩了起來。

其他評委包括王洪亮在內的眾人也是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吳天河才摘下眼鏡,神情恍惚地回到座位上。

倒不是他看完了,而是那幅畫的內容讓他無法再堅持看下去。

從事美術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作品。

住著柺杖,吳天河搖了搖頭,離開了評委席,而這舉措就連自己的學生都沒注意。

等到王洪亮從探討畫作中甦醒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走了。

“老師呢?”王洪亮疑惑地問道。

另外幾個評委皆是搖了搖頭,他們看得過於入迷,也沒意識到吳老的離去。

望著無人的座位,王洪亮又看了看夏寧的那幅畫,心中瞬間明瞭。

看來老師心中已經有了選擇。

他又望了望其他評委,淡笑著說道:“想來你們的意見應該和我相同吧。”

幾人彼此之間笑了笑,皆是點了點頭,這幅畫已經不需要去再說什麼了。

“好了,把畫稿收起來吧。”王洪亮收回眼神,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這位學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正在重新包裝的夏寧,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以地獄為題材?”正視著對方的眼睛,王洪亮渴求答案。

終於來了!

聽到提問的夏寧,露出一抹笑容,他一直在等候著這個時機。

“因為我認為,一個年輕人不應該把眼光侷限在眼前,而是要將思維發散出去,在更多的領域不斷挖掘,直到找到屬於自己的定位,倘如只是照葫蘆畫瓢,終究難以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