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擎琛清冷的鳳眸微沉,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雙手合十,狂狷的眸子直盯住時染不放。

“時染,你的耳朵,怎麼壞的。”

時染聞言愣了一秒,豁然抬頭,她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怎麼知道?”

他怎麼知道,他如果想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

一瞬間,時染重新垂下了頭,頭髮遮住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薄擎琛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怎麼從出獄開始就特別喜歡低頭!

“我在問你話,你的耳朵,誰幹的。”男人的分貝猛然拔高。

時染雙肩明顯打了個顫,雙手攥緊被褥,好在掌心的傷口已經結痂,她倒不覺得疼。

真正讓她窒息的疼痛在身體裡,一個反覆發病的舊疾,汩汩流著血。

她還是沒有回答。

“騰地一下”,薄擎琛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個大步,頎長的身姿立在時染的病床邊,大手蓋在女人的頭頂,他強迫時染抬起頭來對著他。

他將她送來醫院,讓醫生徹底給她做了全身體檢。吐血,昏厥這種問題男人下令必須找到病症,結果檢測報告出來,薄擎琛瞳孔地震倒吸一口涼氣。

又是長期營養不良,又是各種藏在面板下的淤青。時染身體裡還曾經被打斷一條肋骨,那些重疊在一起的被虐痕跡簡直是觸目驚心!也無不彰顯著時染過去的幾年遭受了什麼。

薄擎琛發了很大的火,勒令孫扶舟徹查這件事。然而他的怒氣並沒有因此得到緩解,男人內心複雜的情緒更是翻江倒海。

“我在問你話時染...”男人的聲音裡是壓制不住帶的怒氣。

“我聽到了!薄總,我只是左耳弱聽,並不是聾了。”時染口氣平靜地打斷了男人的話。

她被迫抬頭,琉璃般的瞳仁如水洗過一般乾淨純粹,只是沒了曾經的流光溢彩,也少了過往令人驚豔絕絕的靈動之氣。

彷彿沒了靈魂。

薄擎琛心中狠狠疼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他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

“聽到了就回答我,你的耳朵,怎麼回事。”

還有,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時染的頭被男人按著,她動不了。

內心裡無法言語的悲愴和憤怒交錯,漸漸染出一片絕望之色,透過她的眼睛緩緩顯露出來。

“薄總,有意思嗎?”扯了扯唇角,時染說完,自己笑出了聲。

“什麼意思?”男人眉間擰著。

什麼意思,哈哈哈,他竟然還不斷反問她,他竟然來問她耳朵是怎麼壞掉的。

“我說,有意思嗎?!”時染笑得更大聲,心頭一酸,眼淚都笑了出來。

“你問我是誰做的?你問我我的耳朵是怎麼回事?薄總,薄擎琛,你直接問問你自己吧,你還需要我時染變成什麼樣你才能滿意,才能洩憤,才能放了我跟時千亦?!”

“你是說...”時染一長句的反問讓薄擎琛隱約知道了答案,他臉上忽然而至的片刻錯愕猝不及防凝固了。

他沒能說出後半句話,因為時染流著淚,帶著笑,眼眸彎彎像過去說喜歡他時的表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