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是喜歡我這個袖子?要不要我剪下來給你。”

溫思淼挪揄的語氣讓時染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攥緊的白大褂衣袖的手堪堪放開,眼見明顯被揉出的多道褶皺,時染更加羞愧難當,“對不起啊溫醫生,給你添麻煩了。”

她的聲音悶悶的,也是有氣無力,但這一句對不起能感受到足夠真心實意。

溫思淼微不可見嘆了口氣,“不麻煩。”

時染被推進來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把這個小丑和白日裡瘦弱又倔強堅強的女人聯絡到一起。轉念一想也能想得明白,窮途末路之下,為了錢能做到哪一步都是理所應當的。

自尊?驕傲?算得了什麼。

這一點,他也深有體會不是麼。

溫思淼在心底冷嘲一聲,淡漠掃了眼門口晃動的人影,“身體是你自己的,我只能幫你到這裡,至於接下來你想怎麼樣是你的事情。”

拿起隨身攜帶的物品,長身而立的溫大夫儼然恢復成玩世不恭的模樣。“呼啦”拉開門,朝著杵在門口溫潤如玉的公子笑了笑,側開了身讓出路,“冷少爺進去吧,病人已經醒了。”

靜謐的病房內安靜到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冷明誠立在時染的病床前,半晌都沒有說話。

時染躺坐在病床上,巴掌大的小臉沒了小丑妝的遮蓋,蒼白到不像話,她的手指慢慢蜷縮攥著被褥,似下了決心抬起頭,“謝謝你送我來醫院。還有!

冷明誠,以後不要為我出頭了。”

你幫不了我,我也不想讓你受牽連。

後半句話時染默默嚥了下去,她很清楚冷明誠在冷家的處境,更清楚薄擎琛對冷明誠的重要性。上一次在得月樓的場景,她也真的不想再讓彼此經歷第二次。

“你走吧。”時染垂下頭,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情感。

冷明誠心間陡然有什麼顫了顫,一股酸澀的疼痛感就這麼猝不及防襲上心頭,他垂在兩側的手倏忽手緊,眸子深處宛若有一把火在燒。

聲音明顯有些顫抖,“為你出頭?!時染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別忘了你可是殺死明美的兇手,我憑什麼替你出頭。”

“這種事情你記得就好。”時染鬆了口氣,側過身,雙眼緊閉,“我很累,我要休息了。”

她真的很累,身心折磨不止累垮了她的身體,還有她腦中緊緊繃住的弦。

溫思淼說的對,身體是她自己的。她還得靠自己賺到一千萬,把時千亦救回來。

“時染!你把我冷明誠當成什麼!是我躲過所有人的視線把你送來醫院,是我救了你,你憑什麼還是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對我愛理不理!”冷明誠怒火中燒,一把將時染從病床上拽起,他的雙手箍砸在時染的肩胛處,像是握著一把骨頭。

時染生生吃痛,她氣若游絲也沒什麼力氣根本無法掙脫禁錮,乾脆徹底放棄抵抗,無波無瀾地回望著男人火燒火燎般的眼睛,聲音依舊平靜,“冷少爺麻煩你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