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總髮資訊給我,說正在特別關照我茗魅的員工,邀請我一起觀賞,薄某豈能不來。”薄擎琛修長挺拔的身姿落座在最靠近門口的沙發上,長腿交疊在一起,手臂堪堪搭在沙發扶手上。

他眯著鳳眸,半隱在黑暗中。一雙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臺上跳著天鵝湖的小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不過,小丑也配跳芭蕾。”

薄擎琛的話音剛落,包廂內鬨笑聲一片。

“薄總說的對,小丑還配跳芭蕾,簡直是笑話!”

“還是滿嘴都是血的小丑,太噁心了。我說薄總,茗魅怎麼會有這個娛樂專案,也太掉檔了!”

...

小丑跳芭蕾,節目掉檔不掉檔,時染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舞步還不能停。

踮起腳尖,旋轉跳躍,就當自己什麼也看不見。

這是時染今晚第一次慶幸自己臉上厚重的小丑妝容,至少可以讓別人看不清她的臉,或者說看不清她副面具下快要崩潰的表情。

“自然不是一般的專案。”薄擎琛低低的笑了一聲,咬牙切齒道:“她啊,可是我特別關照的人。”

他的聲音極度陰冷,還帶著一抹無法忽視的狠戾。

時染的舌尖死死頂著牙根,閉了閉眼睛,拼命壓制住自己身體裡血脈的顫抖。

‘特別關照’,這個詞時染並不陌生。

從三年前進監獄的那開始,她的生活到處都充滿了‘特別關照。’

“時染,薄先生請我們特別關照你,你這三年,我們保證你此生難忘!”

“時染,還不快滾,臭娘們你還以為你是什麼時大小姐?你現在就跟我們一樣,是犯人,是勞改犯,是殺人犯!”

“時染,你敢哭我們就打到你哭不出來,你如果告狀,你接下來三天都別想吃飯!”

“時染,你這輩子,已經徹底完了。時家沒了,你還指望誰來救你,別做夢了,好好看清你自己是什麼個東西吧!”

時染,你認命吧!

腳下的舞步有些凌亂,時染的臉上保持著誇張的微笑,唇齒之間滿是血腥。她的腦海中那些如夢魘般的嘲諷聲、嗤笑聲,彷彿一幕幕依舊在她的眼前,她恍然如置身處地,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的第一個冬天。

那個令她生不如死的冬天,將她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埋進冰山雪地永不見天日。

“砰”地一聲,天鵝湖旋轉,第三十八個圈,她應聲而落,身體不受控制直接滾到了包廂門口,頭被猝不及防開啟的包廂門猛地撞擊。

慘烈的一聲悶哼,時染疼得恨不得徹底死過去,額間的紅腫塊已經比之前更加猙獰,傷口間流逝出汩汩鮮血,順著她的眼瞼不受控制般往下滴。

“時染?!”推門而入的是秋雅,她沒有想到地上滾著個人正好頭靠在門邊。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整個茗魅會扮演小丑的人,卻再看見小丑的臉那刻,心中說不出的震驚。

“怎麼是你!你為什麼會來演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