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醫院,急救科。

“薄先生,這位小姐身上的皮外傷和凍傷都沒有大礙,後腦遭受撞擊昏迷,查過腦部CT沒有問題。

最嚴重的是酒精嚴重過敏,我們已經幫她洗胃,掛幾瓶水紅疹子褪去,再休息幾天就沒大礙了。”

以副院長為首,身後站了一排主任醫師,在彙報完畢後恭恭敬敬退出病房。

將房門關上,他們這才鬆了口氣。鬼知道剛才經歷了什麼,所有人都從心底裡覺得,如果那個女人救不回來,他們也完蛋了。還好都是皮外傷,只是喝酒太多過敏了,還有一口氣能拉的回來!

病房內,男人立在病床頭,手插在口袋裡,清冷的鳳眼,垂下,望著床上的女人。

在他的記憶裡,這個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笑眯眯的,揚起巴掌大的小臉比陽光更加明媚。

但什麼時候,這張臉,佈滿淚痕、傷印,慘白成了這副模樣。燦爛若紅玫瑰般張揚的時染呢?去哪兒了?

額頭和臉頰是白薇薇那些人打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而四肢,背後,都是他沒見過的新傷,

薄擎琛危險地眯起眼睛,他轉身走出病房,拿出手機按下接通鍵。

“問出來了嗎?”男人低沉的聲音比外面肆虐的寒風更加冷冽。

電話那頭傳來各種哭天搶地的悲鳴,薄擎琛的助理孫扶舟恭敬地回覆道:

“是的,史少說只是脫了時小姐的披肩和紗裙,拽了頭髮,拉了左手,摸了右臉,剩下的什麼都沒做。”

“處理乾淨,別讓我在暮城聽到這個名字。”男人淡淡交代一句,結束通話電話,飛馳的跑車消失在清晨微白的光線裡。

一路絕塵,驚得早起的人們紛紛回首,“我眼花了麼,開車的男人帥得人神共憤,但這幾千萬的豪車怎麼車頭還凹進去了!”

……

時染是驚醒的。

她夢到在監獄裡的第一年,僅僅因為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在寒冬臘月天裡被那群人扒光衣服用水槍掃射。她拼命咬著牙撐紅了眼不敢哭不敢喊,因為那群人說,如果她流一滴淚就讓她抱著馬桶睡一夜。

夢中冰柱掃進她的左耳,鑽心的疼痛復發,時染驚呼一身,直直坐了起來。

她大口喘著粗氣,額間的汗滴順著髮絲流淌,待視線被清明漸次入駐,她看清了滿屋子的白色佈景,攥緊被子的手才慢慢鬆開。

她已經出獄了。

猛地,所有的記憶擠壓式強行侵入她的腦海,薄擎琛、冷明誠、白薇薇,還有……還有那個猥瑣的男人。

時染的瞳孔驟然猛縮,她慌亂掀開被子摩挲自己身體的不適,除了渾身的疼痛,她好像,好像沒有……

突然,病房門被推開,年輕的護士推著醫療用品到她的床邊。

“你覺得怎麼樣,身體還難受嗎?”護士很溫柔地問向時染。

時染張張嘴,最後搖了搖頭。

“你的手肘膝蓋後背磨破了皮,臉上的紅腫也比夜裡那會好多了,身體裡的酒精也排乾淨了,下次注意別喝這麼多了……”

小護士一邊幫時染檢查一邊嘴裡還在唸叨,“夜裡送你來的男人可帥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