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圓月早已掛上枝頭,可躺在錦被中的晏初景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此前有別的事分散注意力,他並不覺得有多不適應,可當萬物都安靜下來之後,池惜年突然親吻他面龐的那一幕,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甚至在將其拋諸腦後後,還睡得安逸。

晏初景忍不住翻身,向身邊躺著的姑娘露出幽怨目光:“你倒是睡得好,卻害別人睡不著了…”

他伸手,想將人推醒陪自己熬夜。

但當指尖快要觸及她肩膀的時候,他又生生頓住了動作,長嘆一聲:“算了,你這人說話從來不好聽,把你叫起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還是嘗試入睡吧,興許,再一會兒就睡著了…

晏初景閉眼,再度陷入糾結之中。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他在無數回憶片段中入了眠。夢境與現實的思緒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怪誕的故事。

夢裡,他與池惜年仍是一對夫妻,只是少了利益的糾紛,多了些真情實感。她一心撲在他身上,會大度地縱容他的脾氣,只因為,她喜歡他。

偶爾鬧了彆扭,她便會笑吟吟地湊上前來,在他面頰上落下輕柔的一吻。似安撫,也似討好…

而蜻蜓點水般一碰的觸感落在面上,他內心的浮躁就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心的溫暖——她融於金燦燦的溫暖陽光中,叫人看了,便覺歡喜…

“唔…”晏初景感覺有光落在自己的眼皮上,把他從那怪誕的夢中拉扯出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眼,瞧見的,便是一張與夢中一樣的姣好面龐,襯著溫暖的日光,掛著溫和的笑容…

腦子還未清醒的人,就如在夢裡一般,由著自己偏首,用面頰輕輕蹭了蹭她撐在枕邊的光潔手背。

“陛下?!”池惜年被晏初景這貓兒似的依戀動作下了一跳,下意識就把手給抽了回來。

她震驚地看著錦被窩裡半夢半醒的人,不明白他就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怎麼就…變成乖巧黏人的小可愛了?!

池惜年目光裡含著驚懼,晏初景抬眸對上她這樣的目光,渾渾噩噩的思緒也慢慢變得明朗。

很快,他就恢復了理智。

但同時,對於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他也有了印象。

晏初景:“…”

池惜年:“…”

“剛剛…”池惜年察覺到對方目光變化,不禁想尋個理由,替他擺脫掉眼下的尷尬。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晏初景便當先“嗖”地一下撐起身子,沉聲呵道:“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你沒必要與朕提剛剛的事!”

“可…也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話在池惜年嘴裡打了個轉,當即變成了附和。

然而她的的附和並未讓晏初景安心,反而是迎來了他新一輪的審視。他似乎在認真辨別,她的肯定是認真的,還是玩笑般的附和。

晏初景的目光在池惜年身上轉過一圈又一圈,好半晌,他才閉目側開面龐,冷冷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