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景語氣溫柔,目光卻堅定。

且真正對著池惜年說出這一番話後,他緊繃的身軀也漸漸放鬆下來。

此前一切情緒,在此刻化作雲煙。

池惜年靠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看著百姓民在端午夜炸響的璀璨煙火,半晌方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這次清剿水匪,還是讓我去?”

她忍不住掙扎著望向那抱著她的人:“可這件事讓其他人去和讓我去沒多大分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讓我去你會為難。

“剛剛我與你說了那麼多,你是不是沒明白我的意思。

“天下事天下人儘可做,而你,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我聽明白了,可是,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不應當只是你事事遷就我,我也應當適時地遷就你。”晏初景抿唇,堅定地看向懷裡人,“如果因為害怕我為難,你就放棄,何嘗不是一種束縛?

“就像咱們每回用膳一樣。

“因為你什麼口味都能接受,而我偏愛辣口,你就總是陪著我一起吃辣口。

“表面看起來,你其實並未犧牲什麼。但實際上,你卻是做了忍讓的。你為了我,保留了一個喜好,放棄了其他所有喜好,這何嘗不是犧牲?

“所以我希望你在實現喜歡我陪伴我的想法的同時,也別把心中其他想法都摒棄了。

“無形的犧牲也是犧牲,斷掉了別的路,只走守著我的路,在眼下看來或許是幸福的。

“因為我們之間有愛。

“但將來沒、沒了愛,或者是偶然迎來了感情的倦怠期,你就會覺得,你所有的付出其實也沒那麼值得。

“到那時,心中或許就會生怨。

“你怨我沒關係,但你的人生,不該留下遺憾。”

“你這想法…挺別緻的。”池惜年行事大多隨心,很少顧慮這個又擔憂那個。聽晏初景講這大道理,她只覺得自己頭都要被繞暈了。

揉揉額角,消化許久,她才微微點頭:“我承認,你說得有一定的道理。

“不過我這個人的行事準則呢,是絕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決定。決定是我做的,就代表路是隨我心走的。

“對自己的心走路,為何要後悔?”

“可是…”晏初景還想說些什麼。

但話未出口,就被池惜年掩了唇打斷:“當然,求同存異嘛。兩個人待在一起,我也要融合你的行事準則,所以這次遵從你的決定,試試去遠處做另一件我想做的事,也是一種體驗。

“我答應你此事由我來辦,我也在此給你立個軍令狀——我一定把事情替你辦好。

“只是…”

話只最後,池惜年不禁幽幽嘆了口氣:“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恐怕真的只有靠信件與你聯絡了。”

“這有什麼不對嗎?”晏初景迷茫地眨眨眼。

那麼遠的兩個地方,不靠信件聯絡,還靠什麼?

“你是不是笨蛋呀?”池惜年忍不住戳戳他的前額,“我上次問想你怎麼辦,是想讓你留我。

“你倒好,一句寫信就給我打發了。

“如今這情形,算是如你所願了。往後一個多月,咱們寫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