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前腳出殿,他後頭繼續進去侍候。

走了幾步,裴青禾還是忍不住回頭,瞧著那雲奚公子的背影,喃喃道:“春月,你有沒有覺得雲奚公子長得很像一個人?”

她母親年輕時曾愛過一個人,都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其實不然。

春月聞言面露茫然。

雲奚公子是殿下身邊的人,她們這些下人,從來不敢多看一眼。

昨晚沒休息好,裴青禾用完午膳之後睏意襲來,本只想著小憩一會兒,可當她睡醒一覺醒來,夜幕已降臨,她足足睡了三個多時辰。

她醒來後懶懶發呆了一會兒,接著叫來春月,囑咐了她一些明日需要她去辦的事情。

春月用心記下,之後告訴裴青禾:“郡主,殿下那邊方才來傳話,明日見善公子陪郡主進宮赴宴。”

“蕭檀及?”裴青禾心底一緊,“可是他的傷還沒好。”

而且蕭檀及跟她一起,有些事情做起來只怕多有不便。

更何況,該讓蕭檀及以何身份赴宴?

母親從前入宮時倒是偶爾會帶面首同行,可她不是她母親,蕭檀及也不是她養的面首。

母親怎會突然有此想法。

訊息傳到偏院的時候,蕭檀及的小廝也是一樣的說法。

他們公子身份特殊,明日去赴宴,該以何身份自處?再者,他也並未聽說明日有男賓。

相比他,蕭檀及便顯得尤為冷靜,只淡淡說了一句:“既是殿下的吩咐,蕭某豈敢不尊。”

翌日。

天高雲淡,萬里碧空。

裴青禾一早起來,由春月替她梳妝。

今日在受邀請行列的均為官宦貴胄家的女兒。另外,宮中無後,今日的茶詩會由掌管鳳印的容妃一手操辦。

裴青禾出門的時候,蕭檀及已在外頭等了她一會兒。

她今日著了一身曳地飛鳥描花長裙,行走間,衣襬飄動,上面的海棠花活靈活現,更襯得她身材窈窕、頗有一番風情。頭上沒有過多的髮飾,只插著根金累絲嵌珠蝶形簪。

相比於她華貴的衣衫,蕭檀及衣著簡單,一身玄色長袍似乎還是去年裁製的。

裴青禾看在眼裡,心中默默記下回頭讓人給他做幾身衣服送來。

她主動朝他走去,眼底含笑,“兄長請先上馬車。”

這話落在周圍丫鬟小廝耳中,簡直如同一道驚雷。

誰不知道從前郡主最喜歡找見善公子的麻煩。

他們面面相覷,但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蕭檀及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幕,深深看了裴青禾一眼後,竟順著她的話,先她一步進了車廂中。

裴青禾心底一喜,緊隨其後。

記掛著蕭檀及第一次入宮,裴青禾原想囑咐他不必拘束,緊跟著她便可。

但後面轉念一想,蕭檀及是什麼人物,上輩子隔著宮牆都能將裴家算計到全族無後。

區區一個宮宴,他必然不會放在眼中。

念及此,裴青禾乖乖在馬車中坐著,不想講話了。

但蕭檀及在一陣沉默過後竟破天荒主動與她講起了話,他問她:“昨日那個刺客,郡主送走了?”

裴青禾一時沒反應過來,遲鈍的啊了聲,隨即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對。”

蕭檀及面板透著一股病態的白,他面色冷淡,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卻是直勾勾盯著裴青禾看,講出的話更加令她摸不著頭腦。

他說:“郡主兵行險招,如今看是起了作用。”

一時之間,饒是裴青禾多活了幾年,也沒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