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塵埃落定,北堂儷樂這才出現在眾人面前,好一幅焦心的姿態,可是卻連發絲也不見半分凌亂。

打過招呼,面子上也算是過得去,何星辰便不再搭理前者。這姓北堂的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怎生那麼巧自己一行人遇了空山,北堂儷樂便將玉佩丟了,不曾跟來?

“聽聞盈離殿的人找了安辰師兄一眾人的麻煩?可……”

“我知這不能怨安辰師兄,若是我沒有出岔子,也不至於耽擱了諸位師兄的時間、只是這焰枯草若是拿不回去,且不說這宮規如何處置,便是家父也斷然不會饒過我去。”

這麼簡單的任務都完不成,任是誰也要覺得是在應付差事。且不說北堂長老是否真個會如北堂儷樂所說,降罰於她,至少是要在水月宮眾弟子眼中留下個不好的形象了。

“正巧我既往歷練,認識了幾位盈離殿弟子,那焰枯草對他們的修煉有所裨益,想來手上應當還是有些許存餘的,我倒是……”

“北堂師兄難道忘了水月宮的規矩不成?現下這般局面,我等不與盈離殿交惡,已然是為了大勢考慮。”今日那盈離殿殿主的態度本就有些曖昧不清,何星辰可不知道穿越、下界那當兒事兒。

即便是能卜算,可有些事所涉極廣,乃是天機所掩,即便是同何星辰這般的天資,也不可能輕易探查得到。

“北堂師兄作為長老之女,公然違抗這幾百年前定下來的規矩,若是旁人聽了去,只怕是要當北堂長老有心另立門戶了罷?”

不同於盈離殿,水月宮這些年來群龍無首,李長老雖然隱居,卻一直謹守水月宮裡的規矩。北堂長老的不臣之心更是昭然若揭。

年輕時候爭強好勝,拼的是實力,如今便成了背後的勢力。何星辰知道師父本是無心去爭的,只是這些年北堂一族幾乎要將水月宮變了家學。

這般下去,若是各大宗門有樣學樣,僅有的資源全都給了自家子侄,往後這玄雲大陸之上再起波瀾,怕是這等貪生怕死之輩,半分也不可能作為!

“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這數十年來維持水月宮平穩之功,我們領來也不心虛。”

北堂儷樂真的不心虛麼?何星辰以為,這種事兒當事人往往是要先騙過自己的:“嗯,心是給自己看的,又不是給別人看的。”

“那這焰枯草安辰師兄以為應當如何解決?”想必北堂儷樂的心還是虛的,又或許乾脆是不想搭理何星辰,話鋒一轉,又說回了焰枯草。

畢竟此次宮裡派下來的任務就是這焰枯草,說來說去總還是要再說回這裡的,無論北堂儷樂到底是怎樣的目的,大家總也不好就著剛才的話題一直繼續下去。

“我們同安辰師兄出去一趟,當然不可能連這麼一點兒任務都完成不了!”承知的性格就是如此,多少是有些無法無天慣了,有時候說話是半分也不分場合兒,“哪裡能同你一樣,能因為掉了玉佩,就連宮中派下來的任務都不完成了?”

原本何星辰就在思考如今已經見到了北堂儷樂,這焰枯草卻尚且沒有取到手,就算是盈離殿那邊肯定知道避嫌,也躲不過北堂儷樂刻意設局。

現在事情的解決辦法還沒有想清楚,只打算著實在不行就破罐子破摔,倒也看看北堂儷樂有什麼打算,能把這件事兒擺平。

誰知道李承知這傻孩子把大話都說出去了,現在真真是個覆水難收,把主動權交給了北堂那邊——只是自家師兄弟能有什麼辦法?有什麼需要教育的只能回去再說,至少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兒解決。

“可是那山,不是早已經成了一座空山?我這幾日在邊境都已經聽說此事。”果然,北堂儷樂這時候也乾脆挑破事實,“難道你們去時,哪裡尚且不是空山一座不成?”

不得不說,即便身處的不是同一方陣營,酈嵐也不得不佩服北堂儷樂在說話上的學問。不但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抓住李承知話語中的失誤,更是迅速轉化為自己能夠佔據的優勢,轉過頭來把這個怎麼回答都不對的問題拋還給自己這邊兒。

說不是空山,且不說真有能夠對峙之人,時間線上根本對不上,單說說只要北堂儷樂藉此傳出這山是自己一眾搬空的,想來盈離殿那邊的另一派絕對少不了動作。

可若是說自己眾人去時,這山依然是一座空山,又要如何解釋這焰枯草的來源——就算是酈嵐自己曾經生活的那個21世紀的世界裡,上山採藥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兒,更遑論是在有仙獸駐紮的邊境深山?

“你們該不會以為這焰枯草有地方能買到吧?”北堂儷樂顯然知道這個問題怎麼答都是錯,可確實沒有打算在此時此刻撕破臉,乾脆換了一種形式奚落何星辰,“即便完不成任務,我們總也不能用假焰枯草去交差。”

“若是這焰枯草將來做了丹藥出來,傷了人,就不是伱我能夠承擔的起了!”

身為一門大師兄,就算是師門中沒有幾個師兄弟,何星辰總也不能沒腦子的帶著大家送死,在這等事上從來不可能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