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度過了短暫而溫馨的一天,柳大爹和柳貳一起把柳叄送到了村口的公共汽車站牌下,看著他踏上了回縣城的汽車後,父子倆才回了家。

約莫中午時分,柳叄回到了縣城的木材廠,他剛到宿舍樓,就看見走廊裡亂糟糟的,順著牆邊堆了幾十個蛇皮袋子,上面還放著被褥和臉盆。

宿舍裡管事兒的大哥伸出腦袋,招呼柳叄,“柳叄,過來整理一下你的櫃子,一會兒要搬進來幾個新人了。”

原來,廠子裡為了照顧已經結婚了的工人,把原來只住了幾個人的宿舍全部騰空,變成了家庭房。

搬出來的工人們現在要重新分配宿舍。

話音剛落,柳叄就看見走廊盡頭,幾個穿著藍色工服的工人,一手一個麻袋,爬樓梯上來了。

人群最後,遠遠地墜著一個人,柳叄覺得他十分眼熟,自己一看那人竟然是田喜。

柳叄眉頭微皺,知道自己和田喜被分到了一個宿舍。

他和田喜雖然是鄰居,但從小隻有被田喜欺負的份,除了捱揍的時候,兩個人基本沒說過話。

田喜收拾完自己的床鋪,穿著髒兮兮的工服,一屁股坐在了柳叄新換的床單上。

“你媽和你說了吧?”田喜一臉的一所應當。

“起來!我新換的床單!”柳叄照著田喜的腳上踢了一下,把他攆走,順手拿掃床的掃帚把床掃了掃。

“瞎乾淨。”田喜小聲嘟囔了一句,要是照原來的樣子,他早就把柳叄按在地上一頓胖揍,但是今天他決定先不出這個氣。

柳叄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看著田喜的模樣,他有些後悔昨天答應了媽媽,

唉,既然已經答應了媽媽,還是去試試好了,畢竟自己家和田家是鄰居,如果田喜因為這件事被攆走了,田嬸說不定會每天都來自己家找麻煩,這日子怎麼過也不舒坦。

“我一會兒去問問。”

說完,柳叄就鑽出了宿舍,他是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待。

他到出事的卸貨車間裡,找到了車間主任徐大國。

徐大國是個四十多歲的壯漢,平時和還挺照顧柳叄的。

“徐主任,我有個事想問問你。”

“你說。”

此時徐主任正在擺弄機械部件,弄得滿手都是黑乎乎的機油,柳叄把一旁擦手的布給徐大國遞了過去。

徐大國一邊擦手,一邊聽柳叄說。

“田喜那件事,有處理結果了嗎?”

徐大國搖搖頭,“開除,這是我的意見。廠裡的意見我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