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峰覺得自己在一場黑色的夢境裡面掙扎。

他站在一個高處,底下的道路上,第一師官兵的佇列在滾滾向前,他們每個人都似乎沒有面孔身上都帶著彈洞。無聲的在向前行進那一面“鐵血先鋒”的旗幟,是這裡唯一的紅色。

那些沒有臉孔計程車兵都轉向他,這裡似乎有一個混成一片的聲音,在向他呼喊:“師長回去!師長回去!”

夢境再一次變化,他似乎就回到了原來世界的自己家中,他站在門口,門開啟了,女朋友俏麗的面容,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王峰覺得自己心裡被什麼莫名的情緒充滿了,伸手就將她擁進了懷裡。

但是卻被女朋友一下子推開:“你怎麼能回到這裡?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回去!快回去!”

他睜開了眼睛,胸口的疼痛,就這樣真實的襲來。

他發現自已躺在一張病床上,一個小護士趴在他的床前睡著了,似乎就是沈怡!

他這時才回憶起來,自己中槍的那一瞬間,現在看來自己是從鬼門關裡爬回來了。

沈怡也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看到王峰正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按捺不住的驚喜,就在她的秀麗的小臉上綻放:“你…………你…………你醒啦!”

門一下被推開,慕星河和吳文才,陳江河都衝了進來。

慕星河忙著檢查王峰的身體,他卻不管慕星河和沈怡的忙亂,皺著眉頭問吳文才:“我躺了幾天了?”

吳文才的眼睛裡面全是血絲,看來這些日子他忙得不輕,不過現在人整個都放鬆了下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號,師長,你躺了兩天就醒了,真是奇蹟!”

王峰只覺得渾身乏力,今天是二十九號啊,先生被選做臨時大總領的日子,自己算是及時醒過來了,沒耽誤太多的事情!

他問道:“部隊現在怎麼樣?軍事行動停止了?”

陳江河在旁邊滿臉的喜色:“師長,你都躺倒了,這個軍事行動還怎麼進行?”

王峰皺眉想揮手,但是胸口的傷口,讓他實在無法動彈:“都那麼糊塗!北方現在局勢還沒定下來,誰說我要停止軍事行動的?不過這次我不能跟著部隊一起進攻了。念蓀,你就按照我們事先的佈置分任務,軍事行動不能停!”

他一口氣說的話太多了,傷口劇烈疼痛起來,臉色變得慘白。

吳文才把陳江河拉了出去:“好!我就照既定計劃辦!師長,您好好休息。”

王峰無力的閉上眼睛,對北方大的軍事行動是到徐州就為止了。

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在朝廷退位之前,就結束北伐!蘇北、兩淮是他既定的根據地不錯,但他一直計劃保持住對北方的軍事壓力,維持個象徵性北伐的態勢。

第一他想要一個強勢一點的南方政府,到時候北方就只能更有求於他,還價的餘地也大了許多。

第二也的確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在南北和談的大局沒有最後定下來,他還需要積累更多的名望!這在以後都是巨大的資源,等到三月份局勢初定,他才準備靜下來,慢慢梳理地方。

他和吳文才定的計劃是,第一旅抽調出一個小支隊,沿津浦路繼續北進,保持著北伐的名義。

其他主力完全沿運河向西,一直打到海邊,將江北道,揚子江以北部分土地,全部囊括下來。

自己和教導團留守徐州,整訓擴充部隊,計劃再擴出一個旅左右的部隊,來穩住淮南道,江西道及津浦路段的地盤。

北伐的高調不但不能停,還要越唱越響。

但是這次槍傷自己大出血,怎麼樣也要躺上一個月了,這種情況下自己怎麼耽誤得起?不行!自己怎麼樣也要儘快好起來!

“師長,張季老到了。”

王峰被沈怡強按著休息了半天,按他的意思,本來就要讓人抬著擔架去視察部隊,穩定軍心的。

但是沈怡卻表現出了難得的強硬,他在床上又不能動,本來他一向是很沉穩的個性,今天卻表現得出奇的煩躁,給沈怡就沒什麼好臉色看,沈怡都默默的承受下來了。

聽到張季直到來,他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是高興:“快請!”

沒一會,張季直在軍需處長王五的陪同下過來了。王五本來也一直留在金陵城籌劃後勤組織,這次也一起來了徐州。

看到王峰已經醒來了,兩人都是一臉驚喜的表情。王五乖巧的給王峰敬了個禮,轉身出去,還順便把門帶上了。

他知道王峰和張季直一定有很多話要談,但是沈怡還是守在旁邊,沒有半點要出去的意思。

張季直還沒和王峰說話,就先向沈怡笑道:“你是沈萬三老弟的女公子吧!萬三兄,在甲海為你的事情可是了大火,幾天不見客人。你原來已經在第一師隨軍服務了,什麼時候回去?”

沈怡還是不說話,只是淺淺的笑了一下,就忙著去收拾屋子了。

王峰搖搖頭:“沈萬三?沈家小姐?別管這位大小姐了,季老,你怎麼不在金陵城?現在金陵正是大有為的時候,分身跑到徐州來做什麼?如果是為了我,那您現在也看到啦,還死不了。”

他畢竟有傷,說話斷斷續續,這段話說了頗長時間才說完。

張季直直盯著他嘆了口氣:“你沒有事情就最好了,現在老頭子和你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啦…金陵城待著有什麼味道?老頭子也不是很願意看著孫大炮加冕!不過他也得意不了兩天!怎麼?你的部隊還在動員?念蓀告訴我,除了原來商定西進的隊伍,灼然大概還領了一團兵,要繼續向北打?這大可不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