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只給我分一個柴房?”

陳宏業故作驚訝,氣勢洶洶站起身來,聲音高了八度,“康健,你也太貪心了吧?家裡除了房子,還有兩頭牛和四塊田,你想一個人獨吞?”

陳康健沒想到陳宏業居然這麼大反應。

他嘴角泛起冷笑,爭鋒相對道:“大哥,看在爸媽的面上,我才叫你一聲大哥,但是你別忘了,你只是個養子,家裡白養你這麼多年,還能分給你一個柴房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陳康健話音一落,院牆外窸窸窣窣傳來鄰居的聲音。

“呦,老陳家兩個兒子因為分家吵起來了,走走走,看熱鬧去!”

沒過多久,朱漆斑駁的院門外多了幾雙眼睛。

陳宏業攥緊拳頭,看著又氣又惱。

他緩緩看向養父母,沉聲問道:“爸,媽,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嗎?”

陳父沒說話,點著了煙槍‘吧嗒吧嗒’抽著,看都不看他一眼。

陳母則耷拉著臉開口,緩緩道:“康健話說的不好聽,但理是這個理,你白吃白喝這麼久,我們又賠進去一間屋子,已經是虧的了。”

果然,這養父母還是跟前世一樣薄涼,只向著他們的親生兒子。

陳宏業眯起眼睛,語氣冷淡了幾分。

“媽,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們就好好掰扯掰扯。”

“你們確實養了我十幾年,但自從六歲開始,田裡的活我一直在幹,怎麼能叫做白吃白喝?前幾年爸摔斷了腿,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著他,養育之恩我也沒虧著你們。”

“現在你們親生兒子找回來了,看不上我這個養子了我能理解,畢竟血濃於水,但縣裡前幾年規劃田產的時候,有一塊田是按人頭分給我的,你總得還給我吧?”

“你想得美!”

陳母見陳宏業翻起舊帳,臉色發黑,“那幾塊田都登記在我頭上,我想給誰給誰!”

此話一出,門外的鄰居‘嘖’起嘴來。

“老陳家不厚道,陳宏業是村裡最能幹活的小夥子,每天累的跟生產隊的驢似的,結果他們分家的時候,居然連塊田都不給。”

與此同時,捧著瓷碗的桑玥,看向陳宏業寬厚的背影,露出同情之色。

她下鄉知青,如浮萍無依,只能嫁人獲得立足之地。

人在屋簷下,身不由己。

而他,何嘗不是如此。

陳宏業耳朵動了動,將鄰居的話聽得清楚,嘴角露出一閃即逝的笑意。

對於養父母他沒有什麼感情,至於田產也沒那麼重要。

之所以鬧這麼一出,就是為了把鄰居引來聽聽是非,然後借他們的口告訴其他人,翻臉無情的是養父母,而不是他陳宏業。

等訊息傳開,大隊長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更加盡心盡力的幫他安排工作。

“媽,既然你這麼絕情,那我去找大隊長評評理。”

陳宏業說著就往外走,“人家剛把桑玥介紹給陳家當兒媳婦,你就把我們掃地出門,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