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週再交不起房租就滾出去!”

尖銳好似要刺透耳膜的聲音驟然響起,街上的行人聽到後只側目看了一眼,隨後便恢復了正常生活。

類似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一個扎著大波浪捲髮,濃妝豔抹的胖女人扭著腰肢走出房間,一邊將手裡的1先令丟進錢包,一邊對身後抱著男孩的女人翻了個白眼。

可憐?

可憐這對母子,誰可憐她啊!

她是靠出租公寓吃飯的,又不是做慈善,如果人人都交不起房租,白住在公寓裡,她喝西北風去?

嘴上這樣說,胖女人其實已經寬限了這對母子幾天,這已經是她善良的極限了。

在這個吃人的世界,善良者總是第一個被吃掉。

胖女人敲響了隔壁的房門,這次開門的是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煤礦工人,鬍子拉碴,眼球佈滿血絲,一看就是剛從礦井上來的值夜者。

“看什麼看!沒見過啊?房租房租!”

胖女人挺了挺胸,狠辣的目光,嚇得煤礦工人低下頭,趕緊將準備好的房租遞了上去。

“房租是2先令,你給我4先令什麼意思?”胖女人瞥了眼手中硬幣,哼哼道:“是提前繳下週的房租還是怎樣?”

溫莎王國的薪資發放機制多為週薪,一週發放一次,發放薪資的方式,決定了打工人租房的繳費間隔,週薪就一週繳納一次房租,月薪就一月繳納一次房租.

像這種突然多繳房租的事情,很少。

“莫莫莉的房租.我替她給了.”煤礦工人小聲說。

胖女人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又斜睨隔壁關著門的房間,忽然扯著嗓子喊道:“斯旺,我沒聽錯吧?你要給莫莉繳這周的房租?”

“你你別喊.”被稱作斯旺的煤礦工人連忙擺手,想要阻止胖女人喊叫,可為時已晚。

隔壁的房門,敞開了一條縫隙。

“既然你樂意。”

叮鈴鈴.

硬幣與硬幣接觸的脆響,胖女人將4先令丟進錢包,順便拿出剛才從莫莉母子那兒拿到的1先令丟給斯旺:“漲價後,一週的房租是2先令,我可不會多收,這是莫莉的錢,你還給她。”

“好”

望著男人沒骨氣的樣子,胖女人咋了下舌,沒好氣的說:“衣服這麼髒,是不是沒人給你洗啊?給我5便士,我幫你洗好了!”

斯旺向後退了兩步,連連搖頭,婉拒了胖女人的好意。

胖女人一點也不在乎,翻了個白眼,就扭著腰肢走向下一個房間,用渾厚肥潤的手掌將門拍的咣咣作響,門縫間灰塵簌簌而落。

“開門!繳租!”

每週1上午10點,住在這棟公寓樓裡的租客們就要經歷一次胖女人恐怖的嗓門轟炸,準時準點,風雨無阻。

如果家中無人,那就晚上8點再來一次。

看著胖女人粗暴的拍門動作,斯旺搖了搖頭,剛打算關門睡覺,就看到隔壁開了一條縫隙的房門開啟了。

衣著樸素的莫莉走了出來,對男人說:“我我煮了湯,你要喝點嗎?”

斯旺點了點頭,默默的跟著莫莉進入屋子,狹隘的房間只有十幾平米,角落放著一張床,不遠處就是插著煙囪的碳爐,沒有獨立廁所,只有一個洗手洗菜公用的池子。

房間雖小,但打掃的很乾淨,洗過的衣服晾在窗邊,隨風晃動,散發出肥皂的香氣,爐子的煮鍋咕嘟咕嘟冒著白氣,男孩乖巧的坐在餐桌邊,一動不動的盯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