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暴動暴動 21

半個時辰之後,當第一個士卒哀嚎著從景福宮宮牆上摔落下去的時候,光海君李琿和朝鮮王李倧雙方終於殺紅了眼。

數倍於對方的人數,卻屢次止步於景福宮的宮門之前。李琿氣喘吁吁扯掉了自己的披風,將舉了半天的長矛扔到了地上,被人從馬背上七手八腳的扶下來,來到了范文程所在之處。

他看著搖著羽扇,喝著茶水,裝出一副高人模樣的范文程,一把從面前的桌子上搶過來茶壺,直接對著壺嘴咕咚咕咚喝起來。然後直接將茶壺扔在了地上。

“範先生還是準備再看一陣子?”從範大人到範先生,光海君李琿的怒氣值也上升了不少。

范文程嘖嘖嘴,看著地上的茶壺碎片。

“朝鮮王何故如此?按照你我前幾日所議,今日進攻一切事宜應該在我的指揮排程之下,不知道光海君還記得嗎?”

說罷,站起來走到了光海君李琿的面前:

“你不記得承諾也罷,但是日後你若是有機會聽令在我後金國大汗帳前,可是一定要記住,只有聽話,才能抱住自己的項上人頭。你明白否?”

這時候的光海君李琿對自己人的表現有點羞恥,也對後金的范文程如此大大咧咧的說話有點惱怒。

“後金大汗來了自然是寡人和大汗之間的禮儀。可是今日範先生若是不按照你我兩國約定出兵,倘若事有不諧,範先生陣前失機這一罪過就是大汗來了,恐怕也是說不過去吧。”

正說著,宮牆之上又爆發了一陣歡呼。光海君李琿的聯軍又一次被守衛景福宮的宮衛擊退,成批成批的退了下來。

“哈哈……”

范文程根本沒有理會李琿,而是揹著手看著自己這邊潰散計程車卒們。

“再這樣打下去的話,太陽可要出來了。不知道明天的漢陽城你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其實光海君李琿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再這個時間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時機,到了明日,也許還真的會有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勤王的軍隊。即使沒有,自己的這種實力,暴露在眾多的世家面前,就算是自己坐上了朝鮮王的位子,到時候能有多少人真心誠意的支援自己,那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想到了這裡,光海君李琿咬著牙低了頭,向范文程說道:

“還懇請範大人出手相助,待到景福宮攻破,寡人自有重禮相送。”

范文程搖著扇子眯著眼睛,未說一句話。心裡想到,我準備運送黃金的三十輛大車就停在了外面,這宮中還有什麼東西需要你給我的?更何況,現在還是沒有打掉你的傲氣啊。

眾目睽睽之下,李琿碰了一個軟釘子,心裡更生氣了。卻不敢像自己往日一般甩袖子走人。咬了咬牙,停頓了半天,這才從牙縫說道:

“今日是李琿冒進了,現懇請後金國范文程大人重掌大權,指揮後金與我國士卒,拿下景福宮,誅殺李倧!”

說罷,深深的躬身作揖。

范文程放下了扇子,掏了掏耳朵,用小拇指彈了一下。笑著說道:

“啊呀,剛才耳朵奇癢難耐,沒有聽清楚君上說了什麼。不若這樣,我把朝鮮那幾位將領招呼過來,李君再說一遍。”

人就是這樣的,再羞恥的一句話,只要你敢說出第一遍之後,似乎第二遍也沒有什麼難處。

說話間,要比光海君李琿招呼還要快。現場負責領兵的七八位總兵就列隊在范文程面前,除了李三順依然緊緊站在了李琿這一邊。

“不知光海君有什麼話要對我這個後金國章京說啊?”

李琿拱拱手:

“今日朝鮮之事,以范文程大人為主,寡人以及寡人之下,皆聽從范文程大人指揮。”他剛剛說完,范文程旁邊的一個和尚打扮的師爺也在白紙上寫完。舉著寫有與李琿口述一字不差長幅走到了他的面前。范文程對著自己的長隨努努嘴。

“與君上幹活還是要嚴謹一些,請君上用印!”

他身邊光頭,裸著上半身留著一圈小辮子的長隨走了上去,也不管李琿詫異的眼神,直接把李琿的手扯了過來。掰開食指伸進桌子上紅色的印泥之中蹭了幾下,然後這才在長幅上面重重的按了下去。

范文程上前把長幅吹乾,摺疊起來放在自己的懷中。

“成了,君上要是早這麼安排,一則少了多少麻煩,二則現在可能都已經坐上宮中的那個椅子之上麼。”

語音剛落,從景福宮的後花園到大門,升起了一朵朵紅色的禮花。而從不遠處的街道中,一排排的後金士兵黑壓壓的湧了過來。

這裡尚未集合完畢,宮牆上先是慌了起來。

“御花園、御花園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