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釣魚執法3

“從東南入海口,到寧波府、杭州府、應天府、再到滕州府、德州府、大名府,四千餘里,何止百萬餘眾。你當真清楚?”

“七個侯爺,十三個伯爵,還有應天府說不完的將領,你當真清楚?”

陳延祚冷靜下來了,他有點覺得好笑地看著不自量力的周延儒。

流水的皇帝,萬年的世家,朝廷真的敢下重手?

真的就不怕反噬?

周延儒認真地看著陳延祚,心中也不禁暗暗地讚歎一聲真是好皮囊。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時間長了,就以為所有的事情都離不開自己呢?即使運河和漕運如此重要,難道真的是你的功勞?更何況,漕運和運河越發的重要,不就代表你的位置越發不穩麼?

再說了,世家還真的以為自己就是萬年不易的世家嗎?

皇帝說的對,只要刀把子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有萬年不易的世家。這些人不會真的在南直隸被酒水燒壞了腦子了。秦良玉的白杆軍順利的接受了應天的城防,哪一個人敢於出來說一句廢話?

“我能帶著錦衣衛上門,難道不清楚百萬漕工的意思?陳侯爺,咱們還是要一點體面吧。想想看,這裡人來人往的,丟人不是。”

周延儒說著,順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要抓我,帶當今皇帝的聖旨過來!”陳延祚一把拉住張啟發,又回到茶桌旁邊,重重地坐下。

他有點後悔。

無非就是一個東安衛的問題,大不了就舍卒保車好了。自己怎麼會大意的以為,自己能夠搞定這件事?現在可好,把自己陷入到了這種尷尬的境地。現在眼前虧看來是吃定了。自己的兄弟會不會趁機壞自己的事情?平日裡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的,真說不上會有誰能伸出援手。

但是,周延儒實在不願意耗下去了。三十里鎮的滅門慘桉,皇帝陛下都已經親自關注了,自己卻還在這個客氣。

“行吧,既然小侯爺不肯要體面,牛千戶,上手吧。”

“你敢!”

這時候陳延祚也顧不得自己手中的官窯茶具,直接將茶碗摔倒了地上。

幾個錦衣衛已經推著捆的像豬一樣的東安衛參將走了進來。對於他們來說,不犯事的官員才是值得自己尊敬的官員。至於這種犯事的,官員和老百姓大家都一樣。有時候,高高在上的官員要比那些老百姓更不堪。

“抓人!”牛千戶無所謂,他們錦衣衛效忠的物件有且只有一個,就是當今的聖上。至於其他人,對不起,錦衣衛就是工具人而已。

既然上官千戶都已經發話了,番子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他們直接衝了上去,直接將陳延祚從座位上拖了起來,放到在地板上,

“行了,把馬車停到最近的地方,畢竟是侯爺麼,該有的體面還是需要的。”

“周延儒,你背叛大家,一定沒有什麼好下場的!你等著瞧吧。等到應天府的書信過來的時候,你今天怎麼把老子抓過來的,你就怎麼把小爺我給送回來!”

“好說,好說。”

“哼!”

兩名番子上前,張啟發倒是規規矩矩的被押走了,無奈陳延祚還是不停的推拉踢扯,強烈地表示自己的不忿。錦衣衛番子直接一拳搗在了他的胃部,哇的一聲,早上中午吃的飯喝的酒噴了一地,然後又軟塌塌地跪在地上,又被自己的嘔吐物沾了一身。

番子看得多了,無所謂的套上繩索,兩個人一頭一尾的抬上了馬車。

…………

忙碌了幾天幾夜都沒有閤眼和李小六不得不又出現在了三十里鋪,原因無他,皇帝陛下也親自過來了,不單過來了,還帶來了周延儒和縣令蔣宏臣。

“陛下你看,這就是先被敲暈在架起來懸掛到了房梁之上的表現。要是確實是自盡的話,這樣的傷痕是不會出現的。”

寒冬臘月的,王家一十三口整整齊齊地擺在院子中,另外一邊是四名下人的屍首。

朱由檢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目擊證人已經保護起來了?”

“回陛下,兩名丫鬟因為摔壞了花瓶,被罰在柴房過夜所以躲過一劫。她們看到了東安衛參將帶著人殺人的過程。大概是參將先叫開了門,然後帶著王一茗遊擊去了書房。參將所帶之人在書房動手殺死了王一茗,剩下的人同時挨個屋子將人轟到大堂,逐一掐死,然後同時用白綾懸掛在大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