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師兄,他真那麼厲害?”

一片繁華豪奢的亭臺樓閣之中,女孩一邊換藥,一邊詢問著那位手拿木棒的純陽真傳。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相信“飛葉摘花皆可傷人”、“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的鬼話?

什麼只用了練氣十層,什麼手中只持木棒,肯定不真,都是暗中動了手腳。

她可不相信,身為堂堂聖子親隨的夙沙塵,能被人連越三個小境界,橫跨一個大境界給擊敗。

尤其是外界都傳,對方是在一劍不出,只守不攻的情況下,就壓服了夙師兄。

女孩撇了撇櫻桃紅唇,心想那人肯定是悄悄偷用了某種神木所制的寶劍。

等那夥來興師問罪的純陽眾人到了仙音閣,她定要將這木劍的詭計拆穿,挽回她們仙音閣的名聲!

魁梧高大的男人,此時單手捧經,露出半張正常的面容,神色淡然地回頭問道:

“你不相信?”

女孩小心翼翼地在斷肢處滴了一粒露珠,然後心疼無比地看著所剩無幾的玉瓶,將其貼身放好,緊緊抱在懷中。

聽到夙沙塵師兄的反問之言,她騰地站起,緊咬著銀牙,怒氣怨恨地說道:

“您是我們閣中所有奴僕弟子憧憬的目標,是我們一切的希望,我怎麼能相信師兄您就這樣被他給廢掉了?”

她那靈動星點的雙眸,此時滿是不甘與悲傷。

夙沙塵悄然合上了書頁,閉目問道:

“那你關依依,究竟是在怨恨誰呢?怪有人將我打敗?還是怪我這臂膀丟得不值?你說的被他所廢,這個他,指的是那純陽小師叔呢,還是......”

“師兄不可!”女孩瞪大了雙眼,被夙沙塵話中的深意所嚇,驚呼失措。

她一邊想伸手,去堵住夙師兄的嘴,一邊惶恐地回頭望向樓外,擔心有人聽到此話,走漏了風聲。

但慌神之下,卻不小心將懷中緊抱著的玉瓶鬆了開來,直直掉落於地。

被那女孩視若珍寶的玉瓶掉下,夙沙塵卻如雕像一樣,依然閉目不動,毫不在意。

直到玉瓶墜到地上,發出了響聲,關依依才後知後覺,發現最後的希望被自己摔倒了地上,臉色愈發蒼白。

她心中那滿滿有著十分的懼怕之中,又新增上了二十分的懊悔。

“對不起......對不起師兄,我......我......對不起,對不起,我明知這靈傷百愈水珍貴,卻還如此不小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大意了!”

情緒激盪之下,女孩跪地朝著那玉瓶撲去,想要將其捧起,死死護在心口。

她急得眼眶連連墜下一串淚珠,嘩嘩滑過那毫無血色的慘白麵容。

就在她要趕在瓶中靈水灑出前,撿到那個玉瓶之時,夙沙塵用僅存的右臂,先一步攥緊了那玉瓶。

夙沙塵看了看自己那僅僅長出個肉芽的左肩斷裂處,輕笑一聲。

拿起這少得可憐的靈傷百愈水,舉到自己面前,眼睜睜地看著右掌一點點用力,將這玉瓶逐漸捏了個粉碎。

關依依此時已經忘了流淚,張大著一雙含水杏眼,不敢置信地盯著那滑落撒下的玉片碎渣。

夙沙塵拖著一身殘軀,慢慢前行,站在樓窗下。

望著仙音閣中處處流淌,被當做流水景觀一般,隨風飛灑,散作空花觀賞的靈傷百愈水之噴泉,他用最平靜的語氣,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