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慕微涼下手之狠,言語之薄涼,一下就把純陽宮眾弟子都驚住了。

他們只不過是想把對面仙音閣之人都打個落花流水,踢破對方的華袍錦服,劃爛那些耀武揚威的嘴臉。

哪裡會想過下如此之重手?

眾人啞然。

他們滿腔的怒火好像消了,不願再糾纏下去,將此事繼續激化。

但心裡憋的那口氣又好像沒出乾淨,卡在咽喉處,難受得不行。

見無人再阻攔自己,慕微涼輕輕勾出一絲笑意,也不等人群散去,邁步就往純陽宮進,只等眾人退避,為他讓出一條大道。

安千雪漠然抬頭,錚錚冷語早已蓄在心頭,就等此時怒然開口,向對方爆發。

王麟知道她有話要說,直接從懷裡拿出最後的保險,抓著陳聽寒親自凝出的金光咒符。

有了萬無一失的護身符,他也不怕這慕微涼出陰招下黑手,直接一步橫移,硬是頂在了慕微涼身前。

面對慕微涼咄咄逼人的態勢,沉默已久的安千雪感激地看了一眼王麟,然後終於出聲:

“慕微涼,你也不用裝作如此道貌岸然之態,你想要退約換人,無非就是覺得我安千雪已成了廢物,配不上你這聖子天驕。但你可別忘了,自己又是個什麼德行,又是個什麼廢物混賬。

“我自幼便能穩壓你一頭,在無師承無資源的幻境內,三年就能修至練氣八層,而你這十幾年中,又是用了吃了多少天材地寶,在耗費了仙音閣多少資源和師長的苦心培養下,才混到這築基後期之境的?

“我安千雪,只有今後有一絲希望能治好隱疾,你便要留出一分心神來擔心自己的地位和臉面。無論是十年後,百年後......就算是我瀕死壽盡之時才重修道法,你又憑什麼認為我不能夠隨時將你超越?

“你想要站穩跟腳,以道侶的名義,在我純陽宮中尋得一助力幫手,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這也有一句話要賜予你知曉,看在仙音閣慕家與我安氏皇族多有故交,看在慕閣主的面子上,便教你個道理:

“虎伏深山聽風嘯,龍臥淺灘等海潮。如日東山能再起,大鵬展翅恨天低!”

王麟盡職盡責,不僅負責了安保攔人的任務,就連充當氣氛組,當捧哏解說的職責都攬在了身上,雙目一亮,賤兮兮地拍手叫好道:

“好!好個大鵬展翅恨天低,我再送師侄一幅對聯,道是:狗眼無才嫌地狹,凰鳥展翅恨天低!還請慕聖子指點,看看我這對子工不工整?”

慕微涼氣度依舊,根本沒把兩人的話放在心裡,略一沉吟,擺了擺手,淡然笑道:

“那便祝安師妹早日恢復,看看到底是十年後,還是一百年後,你我才能於道途上再此相逢了,希望不會是在你壽終正寢,以此凡軀葬入皇陵之時。

“不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在下還是勸安姑娘你清醒一些,主動解除了這道侶之約,讓自己往後餘生落個清淨快樂,不必再糾纏下去,白白耽誤你我百年的大好時光。”

安千雪的一腔怒火,像是打在了空處,十指狠狠地握攏起來,猙獰不甘地垂下了頭。

“若無其它話說,那在下便先走一步,前去拜訪貴派的諸位師長了。”

慕微涼輕笑地看著王麟,攤出手掌,示意著王麟退開讓路。

好像他才是主家,王麟反而是客人一樣,表情是那麼地自然而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