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知樂說出要收他為徒時,王麟第一時間想到的全都是奪舍,或是祭煉血肉,爐鼎種魔等各類殘酷的謀害手段。

但細細想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放在此時不過是給自己平添煩惱,毫無任何益處。

要走的是自己,現在想留下的還是自己,話全讓他一個人說完了,別人都沒嫌自己煩,反而幫著自己想出了個主意。

有戒心是應該的,但實在不該有過多疑神疑鬼的惡意揣測。

畢竟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是他自己。

王麟暫且將這些憂慮全數壓下,打散了小半的疑心,只留下了不到七成的猜忌,並將其全都掩埋到內心深處。

從這短暫的接觸來看,這純陽宮應當是有名的大派,處境肯定不至於那麼兇險,眼前的石道長,也真像是個和善之人。

反正王麟也沒別的好辦法了,索性就信他一二,直接俯身大拜,直直喊了聲師父。

一句話也沒多問,立時便將收徒一事應了下來。

見王麟答應得如此乾脆,石知樂反倒是一愣,沒想到會有人如此輕率了當,就定下了自己終身的師承大事。

石知樂怕他不明實情,日後難免會心生悔意,不免勸說道:

“師承一事,重之又重,應當慎之又慎,你對石某知之甚少,日後情況若是與你此時所想不同,豈不害了你一輩子?你還是再多想想吧!”

隨後便說起了自己曾受重傷,如今修為近乎全失。

雖空有純陽宮大長老的名頭,卻既無實權,又沒什麼資源物件,只剩得個勉強算作金丹戰力的殘軀,在山門之外閒賦獨居。

石知樂又說起自己曾經主修的功法,叫做《原始真解不滅經》,不僅是如今修仙界中極少有的純體修之法,而且十分偏門,有著嚴苛的體質要求,旁人根本無法修煉。

至於門中那些主流的劍修門路,他也無力指點王麟。

如若拜他為師,今後的一應功法修習,就只能靠自行領悟,或是詢問同門前輩。

石知樂坦蕩口直,一下子便把自己的全部底細都漏了出來,將所有情況都說得一乾二淨。

王麟見他全是揀些不好的事來說,心中反而更少了幾許猜疑。

一個沒有法力,沒有權勢,沒有小灶的資源供應,甚至還無法指點弟子的師父,基本和一個已經死了的師父也差不太多。

但巧就巧在,王麟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沒資源就沒資源,反倒能離宗門核心遠一些,讓他能避開些無端之禍,淡出宗門視野,少些麻煩。

他體內有那四個古篆文字,想來應當也不再需要依靠什麼額外的師門助力了。

在不拖累那金榜法器的同時,還能不耽誤自己的去留,不被一直束縛在山門之中,只要可以同時達成了這三點,王麟便再無他求。

唯一需要上心的,就是自己今後要開始準備一些防備手段,來應對奪舍,汲取血肉之類的邪法。

一位重傷虛弱的神秘老者,突然想要收你為徒的這種情節,往往都是以弒師奪寶作為收場。

在前世,這種類似的橋段可多了去了,實在是讓人免不了起疑。

而且那什麼原始真解不滅經,聽起來也太過於張狂了些,真的不像正經內斂的道門玄功。

按照他的經驗來看,像這種名字的功法,如果不是真的強到離譜,堪稱當世無雙的絕世法門,便是些不入流的旁門邪功。

他上次聽到這般張狂的名頭,好像還是在一本小說中,有位萬古無雙,萬世無敵的天帝,他所修的功法似乎也是類似的叫法。

王麟各種胡思亂想著,但身子卻穩穩得站定,一直拱手行著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