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

茯楹臉色微變,“這麼快,解藥找到了嗎?”

“找到了,趕緊讓孩子們上馬車,渡口的船已經準備好了,”裴玄夜前幾日就把家人送到了南渡小鎮,就是他和茯楹準備帶這些孩子去的地方。

“好,”茯楹讓孩子們坐後面經過改造的馬車,馬車容量極大,是茯楹按照現代貨車的樣子改造的,一百多個孩子三輛馬車就坐完了。

陣陣馬蹄聲響起,風塵漸起。裴玄夜在前方開路,他知道一條小路能很快出谷,後面一圈黑衣人圍著馬車隨後為保護之意。

就在快出谷之時,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是北朝的追兵來了。

裴玄夜對茯楹急聲道:“先帶孩子們走,我帶人斷後”,說完就帶著親信上前迎敵,一時間刀劍相擊廝殺激烈。

茯楹擔憂的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決定先帶孩子們離開。

這次派來的追兵武力值很強,裴玄夜和親信們圍成一圈,想用陣法困住他們。陣法形如魚鱗排列,機動靈活變換位置戰鬥力極強,漸漸處於了上風。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電光火石間一個玄衣男子驟然騰空而起,地上的枯葉被捲起,劍光冷厲帶著無堅不摧的氣勢瞬間籠罩著裴玄夜。

那男子宛若鬼魅一掌將裴玄夜擊退,冷冽的嗓音響起:“背叛暗月閣,自行了斷吧。”

裴玄夜腰腹處傷口經方才激鬥鮮血不斷湧出,臉色慘白,他向遠處看了看,希望小七能安全到南渡。然後扭頭看向手底下人,沉聲道:“上”,他不顧腰上傷口飛身上前與玄衣男子拼殺,兩方打鬥中裴玄夜不慎被踢中身體在空中翻滾,最後竟然掉下了懸崖。

狂風呼嘯,天色不知不覺變得昏暗,天空開始電閃雷鳴,驟雨瓢潑而下。大雨下了一夜,將天明時才停了下來。

天已矇矇亮,遠處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裴玄夜眼睛微微睜開,他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命還挺硬,轉頭看到身側的女子一頓,再往四周看了看很明顯這是一處廢棄的山洞。

一名穿著布衣的女子見他醒了,極力隱藏內心的激動開口:“我叫青寧,是附近的藥女,你醒了。”昨日她進山採藥,見他呼吸微弱,腹部鮮血不停冒出躺在亂石之上,整個身體痛苦得蜷在一起,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待看清了他的樣貌,沒想到竟然還是故人。

昨夜,青寧揹著他到一處山洞,用衣袖一點點擦拭他面上的血汙,將身上襯裙撕下一塊,俯身忍住羞意將布帶纏繞在裴玄夜胸腹處,緊緊一束繫了一個死結,看到傷口不再流血鬆了口氣。

洞口透進微弱的光,依稀能看清男人清俊的眉眼,她嘴角微微上翹,眸中映著璀璨的微光,一時思緒紛飛往事湧上心頭。

青寧幼時曾隨父親去暗月閣做客,就是在那裡認識了他。她小時候閑不下來,小小身影常在閣中亂竄,抓蛐蛐玩泥人像個野猴子似的。那時裴玄夜已成為暗月閣的佼佼者,少年眉目疏淡,氣質清冷,是令人高不可攀的山間明月,晴日白雪。

算下來,她與裴玄夜相識已有十多年了,從崇拜到傾慕,好像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裴玄夜喉嚨裡似乎發出一聲冷,她顧不得自己,伸手摸向男人額頭竟是滾燙一片,起熱了。大概是她手冰涼,他微微動了動,但顯然人已經燒的有些神志不清,只是潛意識往那抹涼意上蹭來蹭去。

青寧心底頓時柔軟起來,輕輕將他身上濕衣褪去,她用稻草生了火,又從洞角出扒拉出稻草蓋到裴玄夜身上。

她望了望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林,心中膽戰心驚,還是硬著頭皮走出去。她什麼都不怕,就怕黑。不過還是打算去尋些草藥給他喝,守了一晚,青寧不斷伸手小摸男人的額頭,還是如之前一般燙,面上焦急萬分。

眼看著天都亮了男人依舊毫無反應。她還以為他救不活了,此時看到裴玄夜醒來內心極其激動。

裴玄夜掀起眼皮,淡淡道:“多謝姑娘救命。”

“你不記得我了?未來相公”。

裴玄夜一頓,面色怪異:“姑娘是哪位?多謝你救命之恩。”

青寧心裡微微失落,“我是青寧啊我爹是青道子,幼時裴哥哥你還帶我玩過,你還允諾過長大會娶我呢。”

說起青道子裴玄夜便想起來了,他是師傅的好友醫術高超,曾經來暗月閣短住過一段時間,這是他的女兒,以前的小蘿蔔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他稍稍放下了戒備,想起以前師父讓他陪小蘿蔔頭玩過家家,青寧非得讓他扮新郎臉色有些不自在:“以前是哄你玩的,莫要當真。”

“我不管你說了要娶我,我就是你未來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