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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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壽海將還在晃蕩的門合上,帶著侍衛退到三米開外,低垂著頭縮小存在感,心裡暗道:娘娘真有本事,把陛下氣成這樣。
楚宸黑眸冷睨著她,清冽的聲音中帶著絲絲寒意,“可知錯?”
對於他的突然發怒茯楹有些莫名其妙,大逆不道的事做得太多了,這是指哪件?她捏著帕子站在原地,有些討好地說道:“陛下,這是怎麼了,先喝口茶”。
盯著眼前裝乖賣傻,不知悔改的女人,他怒極反笑徑直坐到正中的檀木太師椅上,拿起一杯熱茶,卻沒有喝下去的意思,修長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蓋上,冷眸微眯:“過來。”
屋內針落可聞,茯贏有些不知所措,抿著嘴沒動。楚宸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在桌子上,身上的攝人氣勢一下子重了起來,壓迫得讓人心悸,目光幽深似潭,不鹹不淡的與她對視。
他忽然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走到茯楹身旁,俯身望著她,兩人捱得極進,男人身上傳來極大的侵略感。她心中不安感漸漸加重,故意將受傷的手送到楚宸面前,可憐巴巴地說道:“陛下,我手疼。”
誰知男人看到她的舉動,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忽然扣住她受傷的手腕一把扯到面前,茯楹感到一陣極其強烈的痛意,猝不及防地叫出聲來,一瞬間額頭全是冷汗,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下面頰。
徹骨的鑽心疼痛逐漸加劇,直到燙傷的手臂失去了知覺,茯楹另一側手不住地推搡著男人,但她這點兒力氣實在微弱,無論怎麼使勁都掙不開。
看著茯楹面色煞白,快要痛暈過去,楚宸才松開挾制住她的手,極為強勢地將她整個人攏在懷裡,粗糙的手指不斷摩挲著白嫩的肌膚,面色冷然,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男人輕柔的撫摸,使她全身都顫抖起來,一種冰冷的恐懼從脊背蔓延開來。她閉上雙眸,不願意再看向這個狠厲的男人,用盡全身力氣壓住心中的屈辱憤怒,才能勉強保持冷靜。
楚宸捏住她的下巴,黑眸微眯:“睜開眼睛。”
茯楹仿若一隻聽話的木偶乖乖睜開眼,看著她粉嫩的臉頰流下一行行淚痕,眼尾通紅,可憐極了,輕聲問道:“今日這出戲,茯妃唱得可真好,來告訴孤為何要燙傷自己?”
此時茯楹終於明白,他知道燙傷真相了,想到江壽海扣留了柳素柔,原來是為了小青梅出氣,應當沒有發現甄大夫的事。
她漸漸止住了哭聲,看著楚宸的眼神還帶著一絲懼怕,濕漉漉的眼睛求饒似的看著他道:“是臣妾太喜歡陛下了,嫉恨柳娘子,才想燙傷自己嫁禍她。”
楚宸面上依舊冷然,看不出有沒有生氣,問道:“孤那日不是拒了母後的提議。”
他不提茯楹險些忘了還有這一茬,她突然想到了打碎的那個玉像,委屈開口:“臣妾知道您心中有她,那日臣妾不慎打碎的玉像就是柳娘子吧,您還讓我跪了好幾日。”
楚宸黑眸盯著她,淡淡道:“來人,給她包紮傷口。”
江壽海帶著李太醫走進來,他是早先同楚宸一道過來的。李太醫身為太醫院院使醫術高超,見多識廣,待拆開茯楹手臂繃帶,臉色一頓,似乎是沒想到傷勢如此嚴重。
原本密密麻麻通紅一片的水泡破成一片,鮮血淋漓十分可怖。“會有些疼,娘娘忍著些,”茯楹點了點頭,待包紮完畢後,她整個人有些虛脫,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微微擰眉,聲音低的只剩下氣音。
楚宸眼睛緊緊盯著傷口,深潭般的眸底沉鬱晦澀。待茯楹緩過神後,吩咐眾人回宮。茯楹依舊坐在來時的那輛馬車,楚宸吩咐幾句後,縱馬先行回宮。
隨後幾日,茯楹被清竹盯的緊,不是靠在榻上就是躺在床上養傷,小臉變得紅潤,手臂燙傷漸漸不那麼疼了。
這日午後,茯楹懶懶地靠在黃花梨木搖椅中賞花,豐腴的身姿更得婀娜多姿。石亭中青翠玉桌上,擺著梅花形狀的山藥糕,牡丹花茶呈現出淡淡粉色。
“娘娘,太後宮中的劉嬤嬤來了。”
“請,”茯楹柳眉微蹙。
劉嬤嬤是孫太後身邊的得力人,她緩步走近,恭敬地行了個禮,面帶笑容道:“娘娘,太後宣您覲見”。
茯楹心中一咯噔,從入宮起太後就不喜她,今日怕是來者不善,淡聲道:“嬤嬤稍等片刻,本宮去更衣。”
“娘娘客氣了,老奴在這候著,”劉嬤嬤笑回道。
殿內,清竹替茯楹收拾妥帖後,不安的站在一旁。茯楹想了很久,忽然道:“去請陛下,就說我去壽寧宮了,”萬一太後發難,唯一能指望的還是狗男人,她現在還是一個好用的靶子,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清竹點點頭,“您要當心些。”
“無事,待我走後再去,”茯楹笑了笑。
初夏悶熱,夏蟬悽厲的鳴叫讓人略感煩悶。茯楹隨劉嬤嬤走了許久,來到一處紅磚黃瓦的奢華宮殿。穿過飛簷鬥拱的花廊進入正殿,孫太後端坐在正中,殿內放著些冰,空氣中涼絲絲的。
茯楹面上恭恭敬敬下跪行禮:“嬪妾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斜睨了她一眼,並未叫她起來。
忽然,一個清亮中略帶俏皮的聲音響起:“太後娘娘,寧陽的冰粥做好了,這個最為消暑了。”
寧陽郡主親自端著蓮耳糯米粥向殿中走來,看到茯楹跪在地上柳眉微挑,太後面上帶笑,“來,哀家來嘗嘗。”
喝了一口後,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寧陽真是孝順,”接著轉向茯楹,眼中帶著冷嘲:“不像茯妃有皇上看重,看不上我這老婆子了。”
這話說得極重,茯楹若承認了,就背上了不孝的罪名。她唇角微彎,扯出一個笑容:“嬪妾實在惶恐,自入宮起嬪妾無時無刻不想來侍奉娘娘,只是您曾有懿旨免了請安,都怪嬪妾愚笨,自知粗陋無狀,不敢擾了您的清淨。”
太後一噎,盯了她燙傷的手臂一瞬,“再是愚笨,須熟執婦禮,盡孝兼慈,今日晚膳就交給茯妃了,哀家要吃你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