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少年就是觀主。

觀主少說也活了三四百年時間,竟是這般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果然不一般。

“這要多謝觀主給我來此觀賞的機會。”林瀾當即作揖道。

“這是你的機緣,不必謝我。”觀主微微搖頭,說道:“似林居士這般強大的靈覺,即便過不了重華學宮的入學考核,也有機會拜入人宗秘閣,老道未曾看出這點,反而險些耽誤了你。”

說話間,觀主拱手微微前推,“在這向你賠個不是了。”

“觀主言重了。”林瀾知道自己受不起觀主這等道家高人的禮數,當即還禮。

“還好林居士福緣深厚。”觀主說道:“初代國師的天元命相之術神妙非凡,如今能夠找到真正的傳人,重見天日,我等作為見證者,倒也是與有榮焉,幸甚至哉。”

他身後的諸位道家高人也都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昔日,唐天元所創人宗曾力壓道佛二宗,三方之間自然不止是有些摩擦那麼簡單,不過畢竟是曾經天下無敵的國師,在天下修行人的心中,地位自是不同。

雖然人宗有些敵視道宗,道宗也在跟人宗爭大虞的國教地位,但在場的道人哪個不是符法境界高深?

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眼前這林瀾與天地並無絲毫交融,註定成不了道宗弟子。

而觀主方才也說了,此人若非這天元命相傳承,連重華學宮的入學考核都過不去。

連重華學宮都進不去,今後煉出神通的可能性有多低,可想而知。

而天元命相心法雖然神妙非凡,但畢竟只是命理術數,並非是國師的其他傳承,即便天元命相術修成元神神通,也無鬥法爭強之能。

更何況,要修煉元神神通,首先得修成元神,自國師創立人宗以來,哪怕算上國師本人,修成元神的人也就那麼寥寥數人罷了,連重華學宮都進不去的人,又怎麼可能修成元神神通?

所以,他們絲毫不認為眼前這年輕人會成為道宗的威脅。

“海棠,過來吧。”

站在觀主身後右側,頭戴五嶽靈圖冠的青年道士看向林海棠,隨即對林瀾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海棠,這位林居士就是你弟弟嗎?”

林海棠當即帶著林瀾走了過去,恭敬道:“是,師父,這是舍弟林安然。”

林瀾立刻明白了。

眼前這青年道士,就是清微觀首徒,二代弟子中的大師兄,此人能夠戴上五嶽靈圖冠,難怪能夠成為清微觀兩大派系之一的領袖人物。

“林居士,貧道道號凌沉子。”觀主首徒微笑道:“聽說這次海棠被誣為叛徒,你是林家最信任她的人,還救了她母親和弟弟,我作為海棠師父,也有一份薄禮相送,稍後我讓海棠帶給你,你可莫要嫌棄貧道禮輕吶。”

林瀾訝然道:“凌沉子道長,這……”

觀主首徒搖頭笑道:“你既然是海棠的弟弟,貧道也算是你的長輩,長者賜,你可莫要推辭。”

“那就多謝道長了。”林瀾拱手揖禮道。

站在清微觀首徒那邊的道人們都含笑看著這一幕,而另一邊的道人,不少人卻是冷眼旁觀,顯然不以為意。

他們都看得出來,觀主首徒這般舉動,也只是為了交好這年輕人罷了,這些話也只是一個由頭,畢竟其作為海棠的長輩,地位又極高,又豈有給徒弟家人送禮的道理?

交好一個擅長觀測命相的奇人異士,將來或許就能起到作用,只是一步閒棋罷了。

“觀主師兄。”

這時,站在觀主另一側的身後,那同樣戴著五嶽靈圖冠,但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卻是開口道:“既然林居士得了國師傳承,就必然只能成為人宗弟子,觀主打算如何安置林居士?”

觀主反問道:“監院覺得應該如何安置?”

原來,這中年道士便是清微觀監院。

林瀾倒是沒覺得意外,在場的道人之中,就兩人頭戴五嶽靈圖冠,一個是觀主首徒,另一個自然是另一派系首領的監院了。

監院面無表情地說道:“三百年前,清微觀初建之時,便與人宗有約定,凡引動國師傳承之人,須傳信重華城,告知人宗前來接應,既然規矩如此,那便讓林居士下山,等待人宗前來接應即可。”

“規矩確實如此,但這般做卻有些不妥。”觀主微微搖頭。

監院微微皺眉道:“觀主師兄,敢問有何處不妥?”

“以往的國師傳人,乃是人宗秘閣巡察令攜弟子前來,在旁看護,以防國師傳人遇險。”觀主說道:“但林居士是意外引動傳承,並無人宗看護,若是就此下山,自然會有些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