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坐下來吃口茶,那麼大人了,咋咋呼呼的。”趙氏輕手輕腳起身。“出去說。”

到了外間,“娘,夔州靠近西北,可不比江南。”

“不用你用我說,你哥哥早就拿輿圖給我看過了,我看也還好,比京都離毗陵近多了。”

“你就不擔心爹?”

“銀子他拿著,伺候的人跟著,有什麼好擔心的。”趙氏不大在意地說。

陸風禾還是眉頭緊皺。

“我說你,你知道夔州離西北近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就沒想過沈大郎在西北過不好?”

陸風禾一時語塞,“可他打小就在西北長大啊,我回毗陵了,我還能在毗陵過不好?”

“你就不想想西北天寒地凍的?”

陸風禾愣了一下,“他身邊那麼多人伺候著,還能冷著餓著他?”

“你啊你啊,他為將為帥身先士卒你以為只是說一說的嗎?若是士兵都吃不飽穿不暖,沈大郎還能用銀霜炭頓頓牛羊不成?”

陸風禾回來這段時間,趙氏也想了很多。

當時在京都,只看到女兒受委屈,想著趕緊把人帶回家,可不能再受委屈了,可真的帶回來了,也不能真的就看著女兒日子過不下去了。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沈大郎是不管內宅,以為自己只要好好當差,把外面的事攔住了就是對陸風禾好。

可,自己女兒難道就沒有問題嗎?

趙氏這段時間看下來,自己這個女兒也是個痴兒,嫁到沈家,打理後宅固然重要。

可她也是為人娘子的人,她先是嫁的沈大郎,然後才是沈家,她應當先把郎君照顧好了,才到後宅的事。

要說這事也怪不能怪陸風禾。

要怪只能怪自己沒有好好教她,到了沈家也沒個靠譜的長輩提點著,直接就把諾大一個府,一大攤子事直接交給了她。

“囡囡啊,娘知道你在沈家沒少受委屈,可是啊,囡囡,你捫心自問,你花了多少心思在沈大郎身上,這可是你當初自己要嫁的人。”

陸風禾確實在趙氏的幾個問題下陷入了沉思,確實是她要嫁的,婚前她也什麼都想得好好的,如何打理沈南珣的衣食住行。

可婚後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王府一堆賬冊本子對牌鑰匙送到了她院子裡,她光理清那些東西花了十多天,等理清了上手了,下手也規整好了,一個月就這麼就過去了。

他們也曾蜜裡調油過,只是時間很短,等他們堪堪熟悉起來,沈南珣又往西北去了。

陸風禾看過不少地方誌,也知曉西北天寒地凍,也曾給沈南珣做了棉衣大氅,收拾了滿滿好幾大箱的東西,最後沈南珣只帶走了最上面的大氅,因為東西太多了不方便。

後來又讓人往西北送過一次,去送東西的是陪房,怕陸風禾傷心有些話沒有直說,可,總有辦法傳到陸風禾耳朵裡。

沈南珣覺得陸風禾送過去的東西太過了些,面露難色,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往後別送了。”

陸風禾知道了失落了很久,卻也記住了沈南珣的話,往後再也沒送過。

陸風禾的失落肉眼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