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八郎回到後院,看過陸風禾之後以為可以睡個安穩覺了,沒想到被一向善解人意的妻子拉著說了一夜。

“黃文珊說禾娘哭著與她說要和離。”秦玲兒拉著陸八郎說出自己憋了好幾天的話。

“你與表嫂還說不到一起呢?”陸八郎問。

秦玲兒不耐煩,“誰要與她說到一塊兒去,要不是看在禾娘和孃的面子上,我都懶得理她。”

“好歹是親戚,人家現在可是官夫人了,表哥從四品了。”

“那又如何,表哥就是當了相公,該不待見我還是不待見。”

“你啊,都當孃親的人了,心性還一點沒變。”陸八郎無奈道。

“和你說禾娘呢,你別和我扯黃文珊,她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人。”

陸八郎打個哈欠,“是是是,禾娘說要和離。”

“誒,禾娘可是你嫡親的妹妹,你怎麼半點不當回事。”秦玲兒氣得搡了陸八郎一把。

“你說的和離還少了?多了不說,一年總要說個三五次,你們女子有些話當不得真。”

“你……你……這人,說禾娘,別攀扯我。”秦玲兒是真氣,說正事呢,淨說著沒用的。

陸八郎是真困,在船上休息不好,到了京都也是不得安寧,這回總算落到實處,躺到塌上了,腦子它是真的不願意動啊。

“禾娘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她能把這種事掛嘴邊?”

“萬一是一時氣話呢,她也就說了一次。”

“她說她要嫁給沈南珣也只說了一次!”

陸八郎順著秦玲兒的話,“那你說,你什麼怎麼辦?”

“我不知道呀,我要知道了還問你?”

陸八郎眼睛都不想睜開了,“我也不知道呀。”

秦玲兒氣得捶了陸八郎好幾下,“要你何用。”

陸八郎一把把人拉到懷裡抱住,“我的好娘子,你且體諒體諒你郎君,天塌下來也讓我先睡一覺。”

秦玲兒消停了,罷了,那麼多天都不聽禾娘說這事,大概……是氣話?

沈南珣哄睡枍哥兒之後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自小在西北軍營長大,他志在保家衛國,他也意氣風發。

可來到京都以後都變了,武將成了文臣的護衛陪襯,胸有大志也不得施展,反而過得窩窩囊囊。

東南海寇若是真的猖獗至此,他窩窩囊囊保全沈家軍又有何用,沈家軍流血流汗固守西北又有何用?

整個朝廷就像是一個水囊,西北守住了又如何,東南一直在漏水,水囊裡的水遲早漏空,還會越漏越快。

泉州制置使要致仕,新上任的制置使一定要是軍紀嚴明、有心聯軍之人,最好還是支援海貿的。

這樣的人……沈南珣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

沈南珣在京都三年餘,快四年了,結交的武將並不多,實在是能長時間在京都的武將太少了。

就是有,要麼品級太低,不夠格出任制置使,要麼…勳貴封蔭能力不太夠看。

沈南珣想到打小祖父教給他的祖訓,平定八方,攘安四海。

時至今日,沈家兒郎守著祖訓固守西北。可四海並不安穩,八方也不見得太平。

第二日是五月十五,逢五朝會,沈南珣覺得自己還未睡著便到了卯時二科,該起身的點了。

今日事多,朝會結束,沈南珣雖未被官家留下,卻被指派了監督大理寺查襄王世子強搶民女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