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颺趕到西市,天已經暗下了。

他匆匆走到簡少麟同張霽面前,問道:“帶話的人說得也不清楚,我妹妹究竟怎麼了?”

張霽道:“季大人,真對不住,我帶小季到西市來,本想調查那件山魈奪嬰的案子,找江湖百曉生打聽線索。誰知鬧市之內,就一眨眼的功夫,小季就不見了。我們追到一輛被人拉著的木車,本以為小季在裡面,誰知攔下來後,車上竟也空空如也。”

簡少麟頹然道:“是我大意了。人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見的。我已經通知我手下的人四處去打探訊息了。”

季景颺道:“眨眼不見?”

簡少麟點點頭。

季景颺沉吟了片刻後道:“簡大人武功不差,張天師久經江湖,你二人都不是簡單角色。人能在你們眼底被抓,可見對方實在不簡單。此事也怨不得二位,還請二位幫忙,儘快將我妹妹找到。女兒家不同男子,多一刻落在敵手,便是多了十分的危險。”

張霽道:天龍衛耳目遍佈京城,不如也請他們來相助吧!”

季景颺卻皺眉道:“後天便是端午節,天龍衛要負責御前守衛,排查陛下出宮路上的一切危險,此時無法抽調人手辦這些事。還得我們自己想辦法。”

張霽嘆了口氣,想了想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得有人替我護法。”

季景颺喜道:“若是張天師有辦法找到我妹妹,護法又有何難?”

張霽於是讓人準備了一間空房子,只領了季景颺進去。對他道:“我的蠱王如今正在靜眠修煉,現在事情危急,我要把它喚醒。它認得小季,熟悉她的氣味,只要它出手,相信一定能找到她。但是喚醒靜眠的蠱王是一件很傷元氣的事情,在我給蠱王交代完任務之後,我就需要打坐十二個時辰以恢復,期間絕對不能有人打擾我,否則,我搞不好就得魂魄不齊,元神無法回位了。”

季景颺皺眉道:“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

張霽對季景颺道:“這個不妨事,只要季大人你找人替我護法就行。”

季景颺沉吟片刻後道:“你放心,我讓雷梓靖來替你護法。有他在,天上地下,任誰也無法接近你半寸。”

張霽卻道:“那群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從我跟簡大人身邊擄走小季,可見他們武功之高,而且敵方人數目前我們都不知道。如今天龍衛不在,季大人,恕我直言,玄鏡堂加上欽天監,單拼武力也未必是那群人的對手。你放雷大人守住我,若是敵人戰力在你估算之上,又待如何?”

季景颺將張霽上下打量了幾眼。心道,平日裡覺得這小張天師年紀尚小,做事未免帶著一股孩子氣,有時候不太靠譜。沒想到到了此時,他卻能挺身而出,這等擔當,卻是少有。看來是自己小看他了。

季景颺對張霽道:“你為了我妹妹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我自然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威脅。你放心,玄鏡堂的高手也不止梓靖一個。”

二人商量完畢,季景颺便將雷梓靖叫到身邊,同他商量了為張霽護法一事。

雷梓靖對季景颺道:“三公子,你放心,張天師是為了小師妹而耗損元氣,強行喚醒蠱王,我自然不會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季景颺讓雷梓靖守在空房之外,自己則走進空房裡。

張霽見他對自己點點頭,知道後面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於是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白色瓷瓶,放在桌上。

張霽咬破自己的中指,將自己的鮮血滴入瓷瓶之中。瓷瓶先時仿若被這滴血染紅了一般倏地瓶身變紅,這血紅的顏色眨眼便又褪下,彷彿是瓶中之物吸走了張霽的這滴元氣一般。

張霽雙手結印,對著瓷瓶念起咒語。只見他臉色越來越蒼白難看,不知道這咒語究竟折耗了他多少元氣。

忽而,那白色瓷瓶自己動了動,不多時,那隻滇蠱蠱王便從瓶中鑽出來。

蠱王揮動著它的兩根觸鬚,從瓶口躍下,飛到張霽的手掌之上,抬頭好像在看張霽一般。

張霽對蠱王道:“你的好朋友被壞人捉走了,現在情況十分危險。我強行將你叫醒,便是要讓你去找找她。你領著這位季大人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