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一支四人隊伍正在林中疾步前行,邁步之間,幾人身上的道袍獵獵作響。

進入令行陣後,眾人先御劍而行,景執老道則蹭了張栩點蒼赤金劍的“便車”,趕了好長一段路。

直到即將進入邑臺縣,柏鷺說起丘師兄發出求救之時是在邑林的巨石之上,被重重樹木所遮擋,若是御劍接近,在空中只怕難以看清。

為了自身保險,四人在入邑林之前一合計,不如舍了高空御劍的法子,改為了用遁法前進。

一來不會像御劍而行那般,敵暗我明地早早暴露自身所在;

二來三位玄極聖地弟子皆是用慣了劍,用這種方式可以一邊趕路,一邊將氣機覆在劍上,以求隨時誅邪。

少年處於這支隊伍的最末,既負責墊後,也為了遇到意外狀況之時,有一點緩衝時間發揮“知福”的效用,爭取快速尋出敵人弱點。

四人之中,遁法最為稀疏平常者,要屬景執老道了。

其修為不過煉氣期六層,基本是依靠氣機下沉,裹住雙腳來略作提速,也就沒有什麼靈活技巧可言,僅是比常人奔跑之時要快上一些。

這個過程中,少年聽見景執老道偶爾踩中的綠葉均是發出別樣的聲響,心中不免疑惑,用氣機遙遙攝起一片落葉,放到眼前一觀。

那葉片還保持著冬季不可能存在的綠色,觸感卻接近於鐵皮一張,其上的大小葉脈十分不自然,蜷曲著野蠻生長,宛如一隻猙獰可怖的錢串子;

此外,葉肉上長出了密密麻麻、既像蟲卵、又似皰疹一般的凸起,顏色暗沉,與鏽跡相近,且伴有血腥味。

張栩對著那些凸起細細看過,“知福·契合”神通將此物資訊列在眼前:

【木蘭葉:受到祭級邪祟【鏽】感染,正在噴出此邪祟所獨有之瘴氣。】

……這般隨便一片落下枝頭的木蘭葉,都有瘴氣?

好在入令行陣之時,四人皆是服下了破瘴丸,短時間內不懼這所謂的瘴氣侵擾。

張栩下意識地先以氣機掩住了口鼻,再將雙眼中的氣機凝聚得更實。

兩息之後,他赫然見得那片葉子之上,正在緩緩散發出一股裹挾在林間微風中而飄遠的小顆粒。

如此細不可見的顆粒,斷然不是像柳樹、蘆葦、蒲公英那種依靠絮毛而遠飛的種子,反倒更像是另一種非獸非木的生命——真菌。

不得不說,這種細小顆粒的確很像真菌孢子,沒想到這邪祟的傳播方式竟如真菌那般,不知這其中有何關聯。

單是一株染上鏽兒病的花草,估計便能產生許許多多的孢子。

這些孢子隨風而遠遷,無物不附,附到岩石泥土上倒也罷了,若是附得人畜花草,經過一段時間便能繼續壯大,這與外務卷宗上提到“萬物皆染”的描述一致。

要是這南撫郡如西域那般漫天沙塵,罕有生靈存在就好了,此邪祟必然無法傳播得如此之快。

可惜這南撫郡多山林,這些孢子也並非是在短時間內蔓延開來,而是以低毒性潛伏在人畜花草之上已久,直到覆蓋範圍從南撫郡正中的邑臺縣,擴散到四周鄰縣,這才驟然開始收割宿主。

難怪這南撫郡如此多老人小孩皆是難以倖免,這兩個群體的抵抗力較差,難以抗過第一波孢子的毒性。

而一旦百姓化作了銅鐵人像,就此成為了更多孢子生長的溫床……

若不是聖地反應較快,立即佈下令行陣,這傳染範圍還能繼續擴散,衝出南撫郡,直到如同脫韁之馬,使得整個大黎一同遭殃。

若真的到得那時,此獠應能完整升級為災級邪祟。

“快到了,前方巨石便是丘師兄坐鎮之處。”

柏鷺的指令碼略微放慢,讓所有人聽清。

景執老道閉著眼感受了幾息,倏地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