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立關武川(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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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滾滾向西,如不竭洪流穿過這處狹窄的谷口。每一個到此的人,都會扭頭看向右側的山樑。
那裡,擺了一張偌大的虎皮大椅,吳亙斜躺在椅中,手裡拎著個酒壺,身後有牛超和吉辰鳴兩惡人,正醉眼朦朧的看著山下眾人經過。
按理說,大軍出征,主帥須得帶領全軍上下祭祀天地,誓師壯氣,慰問普通士卒。可自家這位寨主可好,平日裡也不見他現身,只是臨打仗了才露個面。
可所有人看到這個吊兒郎當、全無正形的寨主,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不少,還好,這位只要活著就成,有他在,無畏軍就散不了,亂不了,敗不了。
這種盲目的自信,來源於吳亙日益深重的威信,更是來源於無畏軍一場場的勝利。正是靠著眾多戰果,才讓這些士卒深信,只要主帥在,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只不過,這廝的姿勢著實是有些太囂張了,與土匪頭子何異。於是,在罵罵咧咧中,士卒們穿過山谷,向著西邊蜿蜒起伏的丘陵奔去。
水從月上來看了看吳亙,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修為紮實了些,這些日子好好修煉。」也不與吳亙多說,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揚長而去。
其他主要將領路過時,也都紛紛上山拜見,卻被吳亙扔了壺酒、一人一腳給踹走,連哈鷹都被吳亙攆到了前軍之中。
很快,大軍消失於山前的茫茫丘陵中,待最後一輛馬車駛出谷口,
吳亙一掃這幾日的慵懶,對身旁的巴嚴和橋班道:「從今天起,開始築關,人手不夠的話從山中抽調。此關定要建得銅牆鐵壁,固若金湯,往後我良遮山的西側,就得靠此關扼守。」
「寨主,此關距我最近的英竹城尚有四百里,補給不易啊。」巴嚴有些擔心,一旦建成後,以武川關地勢之險要,勢必會招來他人覬覦,而自家兵馬支援並不容易。
「此乃第一道關口,後面你們酌情再建城輔助,總而言之,這裡必須擋住十萬以上的人馬。」吳亙卻不為所動,鐵了心要將西邊這一處出口鉚死。
於是,吳亙便在這處險要的谷口前,帶著一萬正卒和徵召過來的民夫,開始了築關大業。每天,他會同普通民夫一樣,擔石挑土,砍伐樹木,全然不顧前方的戰事如何。
只有到了晚上的時候,他才會站在高高的山樑上,眺望著西邊無垠山野,聽著寧雨昔彙報每天的軍情和山中各地情形。
無畏軍前出良遮山後,一路以水從月為主,帶領前軍和中軍直直插向西邊,沿著發源於良遮山的祁河撲向夏日家的腹地。
而另一路則是以寶象為主,帶領左右軍和後軍一部,先沿著山勢向南,掃清南進的抵抗,後再猛然折向西,與水從月的人馬匯合,準備合擊夏日家主力。
兩路的行進路線宛若一把巨大的鉗子,狠狠的指向夏日家主城夏城。
與此同時,以花家
為首的八家聯軍,率領二十餘萬人馬,亦是在北邊起兵,一路攻城拔寨,兵鋒直指呼蘭家主城金城。
各地烽煙四起,那些效忠於呼蘭家的萬戶,紛紛出兵準備拱衛金城。但驟聞有兵從良遮山中殺出,讓靠近東邊的這幾個家族不免心中惴惴。
多少年了,由於登天殿的斡旋,行省之間已很少用兵。這些從良遮山中出現的兵馬到底屬於哪家,畢竟這片群山乃是三不管之地。很快,有訊息傳到各家耳中,這支人馬人族和牧人混合,帶隊的倒多是人族。
除了無畏軍,昆天洲沒有第二支人馬是如此編配。雖然聽說這支人馬在隔壁鬧得挺兇,但白嶺行省遠比鐵手行省富庶,兵力自然雄厚許多,自不會把無畏軍放在眼裡。
鐵手行省這些廢物家族,實在是丟牧人的臉,竟然讓一群最卑賤的
人族欺壓在頭上不敢吭聲。
從內心來說,白嶺行省這些家族是看不起隔壁這些同僚的。況且,白嶺行省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是透過販賣人族所得,若是讓行省中的這些人族獲得與牧人平起平坐的機會,這對他們而言是斷不可接受的。
所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聽聞無畏軍前出良遮山後,鄰近的固、桑等家紛紛派了一些兵馬支援夏日家。
對於這些家族而言,無畏軍儼然是侵略者般的存在,所以打起仗來倒也頗為勇敢。
前方的戰事很激烈,吳亙的心也隨著戰事
的進展而忽上忽下。這一日,在彙報完水從月已擊破當面攔阻之敵,深入夏日家縱深後,看著吳亙神情焦灼,寧雨昔想了想還是提議道:「寨主,要不然你且前往軍中,這裡築城之事交由巴曲長負責就是,況且陸元也帶著民夫趕到此地,應是沒有什麼大礙。」
吳亙看了看遠處浮著一層清霧的丘陵,嘆了口氣,「我在等人,險關沒有築好前,不可離開。」
「在等誰呢?」寧雨昔長長的睫毛微顫,面色有些不解。
看了看西邊,又看了看北邊,吳亙不由失笑,「我也不知道在等誰,該來的會來,不該來的也會來吧。」
說到此處,吳亙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子,猶豫半天方開口道:「孟卓被我殺了,你不恨嗎。」
寧雨昔理了理鬢角的髮絲,避開吳亙的目光望向遠處。伴著一聲長長的輕嘆,其人幽幽道:「若說沒有一絲心絃波動,那是假的,畢竟夫妻一場,總是不願他落個這樣的下場。可更多的是解脫,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這根刺,不用擔心自己再被送與他人。再往後,可以乾乾淨淨的做一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