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方出現了絢麗的朝霞,晨霧朦朧的夾林溝中,原本應是群鳥齊鳴、萬物初醒的時候,此時卻是寂靜無聲。

吳亙與寶象等人坐在溝中的石頭上,圍繞著一張地圖,正討論著下一步的行動。

索吉湊了過來,指著圖上一處道:“寨主,丘林家和陸家的人已經與南軍對上了,距夾林溝只有一百五十里。這丘林家的飛虎軍不愧其名頭,來去如風,不時騷擾南軍。關鍵這些人也不硬打,純粹就是噁心人,你往前我就騷擾,你停下我就駐馬監視。

南軍如今進展緩慢,有這夥人在,南北兩軍預定的夾擊計劃就很難實現。關鍵是這些人擋住了我們與水校尉會合的路,必須要開啟一條通道方成。”

索吉自與吳亙會合後就再沒有離開,由於吳亙這裡兵少,水從月讓他和橋班帶著興山的義鶻軍,全部到了吳亙這裡支援。

如今,義鶻軍已有當扈鳥一百四十餘隻,飛梭五艘,數量仍是少了些,只能集中在一起使用。

於是吳亙單獨另設一個部曲,讓索吉擔任曲長,萬翼擔任假曲長協助索吉。這支軍伍的任務除了日常偵察外,主要就是協助各軍行動,尚無法獨立作戰。

“陸家的戰兵並不可懼,當務之急是將飛虎軍與其分離開來,引至此地聚殲。”寶象撓了撓頭,“可這玩意跑得太快了,咱遇上人家,跑又跑不過,即使派人誘敵,說不得還沒有到夾林溝就被人家一點點把血給放幹了。”

“若論跑得快嘛,倒是也有辦法。”孟順斟酌著話語,卻是轉頭看向一旁正偷偷喝酒的牛超。

吳亙眼睛一亮,只有獒狼勉強能跟得上飛虎軍,那只有讓牛超出戰了。

正喝得高興的牛超,忽然感覺有一股強大的惡意傳來,扭頭一看,在場的人都在笑眯眯打量著自己。

將手中的酒壺往懷裡一藏,牛超梗著脖子怒罵道:“一幫渾貨,想喝酒自己找去,好意思搶一個小孩的。”

眾人轉回了頭,張武陽斟酌了一下,“寨主,除了牛超,還需一人帶隊前去誘敵,此事就交給我吧。”

幾人都是連連點頭,讓牛超去誘敵,做夢去吧,說不得這小子半路上就會溜了回來,只能有一人看押著他。

“我帶樂希去吧,他的手下善射,有獒狼相助,在遠攻上不至於太吃虧。”吳亙忽然出聲,手指在地圖上量了一下,“我走之後,寶象統籌,武陽和圖丹各帶一部人馬伏於兩側林中,孟順帶破陣兵在溝中阻截。只要飛虎軍入了溝中,索吉帶人從空中將溝外的飛虎軍攆入溝中,力爭多殺傷對方些。”

“寨主,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您還是在此統籌,我帶著手下前往即可。”張武陽趕緊請戰,哪有讓主帥誘敵的道理,況且吳亙還被姬夜任命為整個北軍的鎮撫,真要有個閃失,後面還怎麼打。

吳亙看了看一臉狐疑的牛超,搖了搖頭,“還是我去吧,此等潑皮說不得你前腳剛走,後腳他就能溜回來。”

眾人也是一臉無奈,牛超這個奇葩,也就吳亙能震住,換作他人,不跳起來滋你一臉尿算是看得起你了。

“幹嘛幹嘛,要我去送死啊,不去不去,少打小爺的主意。”牛超此時也聽明白了,這些人是要自己前出誘敵,這種要命的活能幹嗎。

吳亙掏出一錠銀子,硬生生塞到牛超的嘴裡,“從現在開始給我閉嘴,等打完仗後,給你一塊棘玉幣。”

牛超眨了眨眼,口中嗚嗚亂叫,伸出十個手指。

鋥的一聲,吳亙拔出了自己的斷刀。牛超脖子一縮,將五個手指收了回去,看吳亙作勢要砍,趕緊又收了兩個下去。

吳亙將刀重新歸鞘,轉頭與眾人繼續商議此戰的細節。

“寨主,我與你一同前往,畢竟我會些馭獸的手段,說不得能派上用場。”索吉在一旁忽然開口,“去的時候,我帶上冬青鳥,若是敵軍順利入彀,我自可乘坐冬青鳥提前返回,帶著義鶻軍擊殺對方。”

“它在獒狼群中行嗎,不會膽怯吧。”吳亙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正匍匐於不遠處,嚼著一根骨頭的冬青鳥。這隻鳥可是自己孵出來的,如天下每個父母一般,但凡有些風險就不想讓它參和。

索吉微微一笑,“大人無需擔憂,冬青鳥前些日子,可是天天找興山的巨獒打架,已然是獒中一霸,那些獒狼都怕它的。而且它還善於奔跑,一般的獒狼都追不上它。等戰事將起,屬下帶它直接飛回就是。”

“行,就帶上它。”吳亙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重重擊掌定下了決心。

議定諸項細節後,吳亙讓牛超挑選了三百頭精壯獒狼,又讓樂希帶了六百士卒,準備親自出前出誘敵。

冬青鳥驕傲的站在獒狼最前面,但凡是有獒狼試圖超過它的,就會一爪子薅上去。如今這鳥兒愈發變得神駿,炫麗的火紅色尾羽就如火一般鮮豔,脖間長長的翎羽如劍般泛著幽光。

吳亙和索吉縱身跳到了冬青鳥身上,寬大的鳥背再容納幾人都綽綽有餘。牛超眼睛一亮,也是扯著冬青鳥的羽毛準備往上爬。

嘎,一聲清亮的叫聲傳來,冬青鳥扭頭怒視牛超,紅色的眼睛殺意凜然。吳亙就不說了,索吉也是相熟,一個如狗一般的小子也敢坐在自己身上,怎不讓冬青鳥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