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影落纖娥,動春蕉,散綺羅,春心只在眉間鎖。”了無人煙的草原上,傳來一陣咿呀之聲。

吳亙坐在馬上,邊抿著小酒,邊哼唱著靡靡小曲。按著前次堂中議事的結果,吳亙在接到陸烈的請柬後,便帶人興沖沖趕往寒陸城。

此行除了卓克、哈鷹、酈其,還帶上了那個到處惹人嫌的牛超。不錯,牛超被吳亙塞到了凌雲八騎中,頂替的是張武陽位置。

隨著無畏軍逐漸擴大,所需要的軍官也更多,吳亙提拔了一大批人充實到軍中,張武陽便是其中一員。

歷經多次戰事,吳亙也發現了,張武陽頗有統軍之能,行事縝密,倒也是個大將之才,所以吳亙有意將其下放鍛鍊,準備培養成為第二個薛信。

至於這次帶上牛超,實在也是無可奈何。這小子自入了凌雲八騎,整日裡趾高氣揚,流竄于軍中各營,閒來無事便到吳亙這裡偷些東西。

這次是擔心他把自己的藏酒都給禍害了,吳亙才把他也給拽了過來,禍害自己不如禍害陸烈去。

還有酈其,作為缺豎人,肯定也不為陸烈所喜,吳亙也一併帶上,就是想噁心一下陸烈。

“噁心。”正唱得高興時,身後傳來低低的嘀咕聲。吳亙臉色一拉,猛然扭頭看向牛超,

“皮癢了?”牛超的腳還夠不著馬鐙,看到吳亙的神情,身體往馬身上一趴,

“寨主大人,今日早上吃了涼食,肚子有些噁心,倒是忘了稟報。”吳亙冷哼了一聲,扭頭不想搭理牛超,這小子平日裡與誰都處不好,只與如今負責養獒的牛也親近些,平日裡沒事時就過去把牛也臭罵一頓。

吳亙也打聽了,這牛超之所以入了匪寨,乃是因為家中子女甚多,加上他又能吃,被其父母賣了與人為奴。

這小子在主家被打罵得狠了,一氣之下就放了一把火逃了出來,流離失所之下便做了乞丐。

後來浪蕩到翠松山附近,閒的無聊去撩撥偶遇的一條巨獒,險些被咬死。

要不是牛也及時將他救下,恐怕早已變成了一堆狗屎。見他一身傷口的可憐模樣,牛也一時心軟便收留了他。

按著牛也的說法,這是他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好事。等將牛超安置在山中,才發現此子頑劣至極,不僅偷雞摸狗,而且經常仗著牛也的名聲坑蒙拐騙。

牛也本想把他趕走,可這小子是屬蛇的,挨著了就隨棍上,攆也攆不走。

到後來,乾脆棄了自己的姓,跟著牛也姓了牛,天天讓牛也給他養老。

為了吸取牛也的教訓,吳亙在把牛超納入凌雲八騎後,便在軍中專門立了一條規矩。

若是發現牛超在營中偷摸,或是打著自己的名號做壞事,誰發現了都可以打他一頓,而且只要發現了,吳亙還要給發現的人獎賞。

這麼一來,牛超在無畏軍中就成了過街老鼠,經常被揍得鼻青臉腫,被人拎著向吳亙要賞錢。

最多的時候,吳亙一天給人發了七次賞錢。但這小子也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吃了什麼寶物,打得再慘,過幾天又是活蹦亂跳,連疤痕也不留的。

不過這麼一來,在眾人虎視眈眈下,這小子倒是收斂了不少。不敢再去偷搶他人,反而是盯上了吳亙,三天兩頭到吳亙的屋中踅摸。

氣急之下,每次只要發現,吳亙就會揍這小子一頓。到後來,乾脆不偷也打,硬生生給這小子錘鍊了一身銅皮鐵骨。

“寨主啊,商量個事唄。”牛超賤兮兮的催馬來到吳亙身側,見吳亙不搭理他,便自顧自說道:“別人都有軍餉,就我沒有,這不太合適吧。我兒牛也在軍中也算個頭頭,幫著咱無畏軍養了這多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老子卻是一文錢也拿不上,豈不是寒了我兒的心。”吳亙還沒有說話,旁邊的哈鷹、卓克倒是有些忍不住了,連酈其這個平日裡一棍子打不出個屁的傢伙也皺了皺眉。

卓克惡狠狠催馬過來,

“寨主,你先趕路,我來揍這壞坯一頓。”吳亙一聽反倒樂了,能把卓克給氣成這樣的人還真沒有幾個,擺了擺手道:“算了,他講得倒也不錯,今天我就把軍餉給補上吧。”說著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衝牛超招了招手,

“過來,把錢給你。”牛超一見喜上眉梢,趕緊催馬靠近了些。等他剛到吳亙身邊,一隻大腳飛了過來,將其踹落於馬下。

吳亙冷笑道:“想要錢,跟得上我們再說。卓克,把他的馬帶著,我們去寒陸城,能不能跟上就看他的本事了。”說著,吳亙一打馬,加速向前跑去。

“好嘞。”卓克答應一聲,笑著將牛超的馬牽過,加速向前趕去。

“等等我,我的兒。”牛超撒丫子在後狂奔,看到吳亙攥起了拳頭,趕緊補充道:“我的兒的寨主大人,不能做這喪盡天良的事啊。”吳亙理都不理他,打馬向前狂奔,身後傳來了牛超哭爹喊孃的叫罵聲。

快到寒陸城時,吳亙稍稍放慢了些速度,回頭一看,牛超早已不見,剛想讓卓克掉頭去尋,只見遠處有一溜塵煙升起,牛超邁著他那小短腿,正向著寒陸城狂奔。

看樣子,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趕了過來。吳亙鬱悶的看著快速接近的煙塵,嘆了口氣,

“這玩意是怎麼造出來的,難不成老天瞎了眼。”此次陸烈設宴是在他的私宅中,此行楊正已與姬夜通了氣,吳亙便直接趕往陸烈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