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河邊,忽有大風颳過,兩岸的萋萋荒草亦隨風起伏,猶如沙場點兵,多了些肅殺的味道。

看了看躍躍欲出、幾欲按捺不住的陸烈,吳亙轉過頭來,

“酈其,你先跑,能跑多遠跑多遠,我來引開他們。”

“你怎麼辦。”酈其將腰帶緊了緊,平靜問道。

“他們追不上我,世間能追上我的馬還沒有修煉出來。”吳亙俯身從地上撿了兩塊鵝卵石,悄悄塞在懷裡。

“哦。”目睹吳亙的小動作,酈其一怔,亦是抓了幾塊入懷,掉頭就向遠處跑去。

吳亙轉過身來,衝著陸烈晃了晃手指,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陸烈臉上青筋暴起,死死抓緊了手中的套馬索。

按捺不住的殺意讓身下的馬兒都驚懼不安,不停的刨著地面。終於,清脆的鑼聲響起,陸烈第一個躥出,馬兒如離弦之箭般衝向五十步外的吳亙。

一時間,七匹馬相繼奔出,呈一個寬鬆的鋒矢形,向著站在原地不動的吳亙圍去。

幾息之間,馬兒就到吳亙不遠處,陸烈揮舞著手中的套馬索,拋向負手而立的吳亙。

古陽思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古怪情形,難不成吳亙不跑了,就在這裡決個勝負。

套馬索準確的落在了吳亙頭頂,嘭的一聲脆響,地上已沒了吳亙的身影。

一時間,七人都有些懵,這是什麼遁術。

“他在那裡。”正疑惑間,巴洪踩著馬鐙站起,指著遠處叫道。只見百步外,吳亙依舊單手負後,另一隻手裡拈著支綠雪含芳玉簪,正一臉陶醉的放於鼻下輕嗅。

“他抽瘋呢,弄根破簪子發騷嗎。”巴洪有些不解,忽然覺著有些不對,掉頭看向慕容羽薔。

不僅是他,此時所有的人,都看向場中唯一的女子。因著少了拘束,女子一頭烏黑的秀髮隨風披落下來,像黑色的錦緞一樣光滑柔軟。

風兒吹過,如瀑長髮泛起一波波的幽光。女子白皙的臉漸漸染上妃紅,很快紅色就濃重起來,好似天邊的火燒雲。

“登徒子。”慕容羽薔緊咬銀牙,一催身下馬兒,率先向著吳亙衝去。

看著一臉羞怒的女子衝來,吳亙捏著手中的簪子,放在鼻子下從簪頭嗅到簪尾,口中嘖嘖有聲,香。

忽然,吳亙心中警兆大作,寒意沿著脊椎直衝腦門。不待察看四周,身體已如閃電一般向左平移了十幾步。

扭頭看向自己方才站的地方,地上赫然插著一根冰椎。以其為中心,有一層藍色的冰霜正快速蔓延,所過之處,無論是草木或石礫皆是被凍結於一起,化為一個冰坨。

誰下的手,吳亙心中暗自疑惑。忽然那種寒意再度出現,這次吳亙學乖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神行術和摶風銘紋同時發動,掉頭往著遠處奔去。

奔跑間,吳亙忽然發現,馬上慕容羽薔的身影,正在慢慢淡化,最終完全消失。

與此同時,自己第一次遇襲的地方,卻出現了其人身影。原來是這娘們搞得鬼,吳亙心中恍然,再看向自己方才立足的地方,果然又出現了慕容羽薔的身影很快吳亙經過的地方接連出現冰霜,而慕容羽薔的身影也隨著這些冰霜不斷出現和消失。

吳亙此時也發現了,慕容羽薔可以無聲無息射出冰椎,而沿著這些冰椎,正身竟然可以瞬移。

這麼一來,就大大抵消了吳亙神行術的威能。臭娘們,還有這種手段,吳亙心中暗罵。

看著身後一連串的藍色,心思一轉,加速向前奔去。一串殘影在草間閃過,吳亙身後驀然出現一朵朵藍色的冰花,倒好似傳說中的步步生蓮。

一個俏麗的身影,如蜻蜓般在其身後驟然出現又消失。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奔行於繁華點點的草原上,輾轉騰挪,像極了花間纏綿悱惻的雙蝶。

遠處,古陽思等人漸漸勒住了馬兒,驚詫的看著眼前一幕。追趕已經沒有意義,這麼快的身法,就是累死馬兒也無法跟上。

慕容家的身法他們自是聽說過一些,以詭譎暗刺見長,當代家主兩女一子,幼子不到十歲暫且不提,兩個女兒皆以容姿見長。

只是可惜,長女慕容雁玉並不能修行,倒是這個二女兒慕容羽薔習得家中秘術。

今日一見,幾人皆是有些心驚,慕容家的秘術著實不凡啊。但更令他們驚奇的是,吳亙這個以往從未聽說過的人族,竟然能快過慕容羽薔,而且看其架勢猶有餘力,怪不得一出現就被姬家招徠。

一時之間,幾個人心中都起了別樣心思。遠處,奔行於草間的吳亙用眼角餘光瞟了一下後方,慕容羽薔仍是緊緊跟於身後,距離方才跑在最前面的陸烈已有不短的距離。

緊緊捏住了手中的簪子,吳亙身體陡然加速,已是從原地消失,連殘影也不能留下半分。

慕容羽薔微微一愣,心頭一寒,趕緊打量著周遭,搜尋著吳亙的動向。

沒想到對方還隱藏了實力,竟然可以逃脫自己秘術的追蹤。猶豫間,慕容羽薔忽然感覺心頭的寒意挪到了自己喉頭,一個銳物頂住了自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