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半渡而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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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泿水邊,滿天的繁星已將天穹讓位於熹微的晨光。水面上盪漾起了薄霧,讓四周的群山、搖曳的蘆葦叢看起來有些朦朦朧朧。
伴隨著幾聲怪異的犬吠聲,從河岸的樹林裡鑽出一群人。這些人身著玄甲,全身披掛,身旁還拉著自己的馬兒。領頭的是名中年的漢子,身上佩著重劍。
抹了抹頭上的露水,漢子將綴滿水珠的頭盔交給了身旁的親兵。看著眼前的泿水,不禁咒罵了兩句,眉眼間的疲倦幾不可掩。
怎麼能不累呢,這些人都是在佐衡路北部平叛,臨時接到命令後分別從各個地方匆匆彙集於一起,沒有任何休息又狂奔八百餘里。
如此也就罷了,等發現賊人的蹤跡後,就馬不停蹄匆匆入山,奔波於崎嶇難行的山路上一路追擊。期間,也就是在軻井關休息了一日,然後就是繼續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裡趕路。
縱然這些人都是黑塔家最核心的軍事力量,戰力毋庸置疑,可再強大的人經歷如此長途跋涉之後,也已變成了強弩之末。
原本千人的隊伍,由於前些日子幾次發現有匪人的馬逃走,不得不分出人馬追擊,再加上掉隊的,到了此時,只有不到兩百人。
雖然只找到一些散落的馬,但沒了馬,這些匪人還想逃到哪裡去,兩條腿的難不成還想跑過四條腿的。
所以,漢子並不感到過於擔憂,據情報說,這名叫吳亙的匪人只帶了一百多人。一路上匪人散落的馬,被自家手下找到的就有五六十匹,這匪人還能剩下多少。區區幾個只敢躲在老鼠窩裡的匪徒,只要能找到,有什麼難對付的。
作為一名千戶,漢子也不理解家族為何會下達這麼急促的命令,直到本家來了一名供奉後才知道,吳亙殺了家主的一名兒子,聽說此次因畏罪欲逃往鐵手行省。
家族怕他離開佐衡路後處置不易,才不惜從平叛一線抽兵,急行軍至此,軍令只有一條,秘密處決掉吳亙或是將其悄悄押回高垣城,而且儘量不要驚動那些小家族。
至於為什麼搞得如此神神秘秘,那名供奉則是語焉不詳,只說這裡可能涉及到登天殿。家裡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才下了這麼個奇怪的命令。
只不過沒想到這些匪徒如水蛇一樣滑溜,一路急行軍都追不到賊人,而且派出的當扈鳥陸續失蹤。無奈之下,又從附近的家族借了些犼犬,才一路追蹤到此處。
「千戶,河邊發現了散落的衣服,盔甲。」一名軍卒跑過來大聲稟報道。
漢子眉頭一挑,大步來到了河邊。果然,在河邊的淺灘裡,草叢中,陸續發現了一些殘破的衣物。
「往上下游找找,看看還有沒有。」漢子大聲下令。很快,有幾十名軍卒騎馬分別向上下游趕去。到了河邊,馬兒終於派上了用場,這些軍卒終於變回了騎兵,而不是如前幾日一般做一名馬伕。
漢子坐在河邊,看著手下依次離去,越跑越遠,不禁微微皺眉。難不成這幫匪人過不了河,沿著河岸逃竄了。
剩下的人已在河邊架起了火,一來是烘乾一下衣服,二來準備早餐。一夜追索,所有人都已經飢腸轆轆。
忽然,從河對岸出現了兩個人影,身上破破爛爛,相互攙扶著向河邊走來,看來是想取水。
這兩人看到對面正在做飯的軍卒,卻是掉頭就跑,倉皇間,有一個人還摔了一跤,在同伴的攙扶下,狼狽不堪的向著河岸旁的一條山路奔去。
漢子猛然站了起來,這兩人身上都佩戴著彎刀,應就是此行要追擊的匪人。這麼些天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手。而且看這兩人模樣,恐怕已是山窮水盡。自己追得辛苦,難不成匪人就舒服。
一念至此,漢子叫過自己的親兵,「傳令,所有人渡河追
敵。」
新兵看了上下游的方向,小聲提醒道:「大人,要不要等咱出去的兄弟們回來,聽說匪首可是殺了咱黑塔松寒鎮撫,實力不容小覷啊。」
漢子冷笑一聲,「別自己嚇自己,族中早已查明,黑塔松寒那是被人下了毒方才落敗。真打起來,那小子不過是個四境,再加上手下跑了那麼多,咱這麼多人堆上去還堆不死他。」
親兵聞言不敢再勸,只得召集原地的兵馬集合,連剛做好的飯也沒顧得上吃。拉起來一看,只剩下一百二十來人。
漢子脫了身上鎧甲,親自帶頭拉著馬向對岸走去。這處水還是有些湍急的,穿著甲在水裡走,萬一摔倒純粹是怕死得不夠快。
一入刺骨的河水,漢子身子一個激靈,幾日沒有吃好睡好,身體早已疲憊至極。自己縱然可以躍過這條大河,但手下不行啊,只得帶頭行走於沒到脖頸的河水中。
不一會兒,漢子的腳已經踏上對岸的淺灘。甩了甩頭上的水,轉頭看著自己的手下過河。幸好所騎的馬個頭高大,很多軍卒可以扶著馬背,拽著馬鞍過河,而不至於被水淹沒。
目睹手下在水中的窘態,漢子如以往一樣,準備說兩句粗魯的話激勵一下士氣。以往在軍中也是一樣的,這些涉及長輩或者是某些部位的穢語,不僅不會讓人感到被冒犯,反而是更容易拉近手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