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吉是個牧人,也是個可憐的牧人,他出身於一個小家族,並不是家主的直系,但是在這個家族中,他安然而平和的長到了六歲。

只不過,六歲那年,這個小家族迎來了滅頂之災。由於得罪了黑塔家,或是其他的原因,就這麼被黑塔家給滅了。因為他還沒有長到馬鐙高,僥倖逃過被當場殺死的命運,被帶回做了一名馬伕。

以後的事,如每個命苦的少年一樣,衣單食薄,受盡了欺凌。後來,他靠著自己的忍辱負重,博得了對方的信任,瞅著機會從黑塔家的馬圈逃了出來,顛沛流離這麼些年,才到了此處,立了這麼個小寨子。

聽完索吉悲慘的人生經歷,吳亙眨了眨眼。故事很精彩,但吳亙並不為所動,更不會去深究其真假。當下只是想知道,索吉的那條小路能否真正繞過軻井關。

「過一日後,索吉帶路,我們出發。」吳亙冷冷吩咐道,外面還撒著一些斥候,需得等他們回來,留一日是必要的。

而且,他也想看看,自己在黑塔家眼裡,到底有多少斤兩,會派多少人出來截殺自己。

一日後,散出去的人陸陸續續都返了回來。帶來的訊息不是太好,綜合幾個人的描述,此次黑塔家估計派出了千人,輕騎輕裝,一人雙馬,遠途奔襲而來。

他們應該走得很急,一路都沒有休息,因為在路旁發現了一些疲累至死的馬兒。而且,這近千人又大致分為三撥,隊形並不嚴整,滴滴拉拉的,彼此之間保持了二十里的距離。

三波人馬中,最前面的一波人數最少,只有二百餘人,最後的人數最多,有五百餘人。應該是不斷有人掉隊,自然而然形成了這種奇怪的隊形。

「寨主,我們要不要立即出發,索吉這條路雖然隱蔽,但路險難行,我們不一定能趕過黑塔家的人。」卓克手裡拄著一把彎刀,單膝著地,蹲在吳亙身旁。

吳亙揉了揉臉,看著眼前的地圖想了想,「先不動,卓克、哈鷹,你二人都已修了神行術,帶二十匹馬抄小路繞到黑塔家的人後面,故意弄出些動靜,然後把馬打散放了,步行趕回來。」

哈克和卓鷹一愣,相互對視一眼,其餘人也是有些不解,只有薛信稍稍一怔,便面露恍然之色。

「黑塔家的人只是知道我們往這個方向走了,但在哪裡,他們並不清楚。把馬兒放在他們來的路上,必然會派人去察看。

本來他們的人就因為急行軍亂了陣勢,這麼一來,追蹤的人會更加分散,而且會干擾他們的判斷。」看到卓克想說話,吳亙不待他發問便解釋了一下。

「可這是咱的戰馬啊,跑散了就歸攏不回來了,往後我們怎麼跑過那些黑塔家的人。」哈鷹有些不捨。

吳亙衝著薛信抬了抬下巴,「你來說一下。」

薛信咳嗽了一聲,上前行了一步,「索吉所說的那條小路,我今日已帶人去探查了一下,路極窄,只能容一人前行。騎馬是不行的,只能牽著馬一點點趕路。所以,馬在這條路上其實作用並不是很大。

我們既然被黑塔家發現了,再往後走大路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在山中小心行進,馬此時也只能馱運些物資。而我無畏軍從建軍伊始,就擅長在山中長途負重跋涉,有馬反而會拖慢行軍速度。若想擺脫對方的追擊,倒不如棄了戰馬,將黑塔家引入山中,以己之長擊敵之短。」

說完,薛信又面色平靜的退了回去,並無半分自矜。

吳亙滿意的點了點頭,「聽明白了吧,聽明白就動手吧,不要吝惜那些馬,人才是最重要的。」

卓克和哈鷹拱手稱是,又衝著薛信點了點頭,挑了二十匹羸馬,往黑塔家人馬的身後摸去。

看著二人離去,薛信上前請示道:「寨主,不

如再派些斥候出去,看看黑塔家的反應,再定下一步的行動。」

吳亙一揮手,又在躺椅上坐了下來,「此事你做主即可,小心些就是,我怕這次黑塔家的人馬中,藏了高手。」

薛信一怔,卻是明白了吳亙的意思。黑塔松寒既然已經死在吳亙的手下,黑塔家定然不會大意,肯定會派高手隨行。

剛要離開,身側一直不吭聲的索吉忽然站了出來,「大人,其實若只是探察敵情,小的倒有些手段。不僅不用手下人犯險,而且頗為隱秘。不知大人願......」

「有話就說,不必賣弄。」吳亙有些不耐煩,打斷了對方的話。

索吉嚇的一縮脖子,趕緊解釋道:「大人,小子會些馭獸的手段,聽得懂獸言,不如我驅一些小獸察探黑塔家的動靜,省得兄弟們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