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一臉欣慰得立於湖底,看著正在火山口上愜意遊弋的斷刀,頗有吾家有子初長成的味道。

此時的蝕日甲,已經遠遠躲到了角落,像個受屈的小媳婦一樣,不敢再上前攖其鋒芒。

雷劫的到來已很難再拖延,吳亙想帶著斷刀一同赴劫。一來可以多個手段,二來也想讓斷刀沾些光,畢竟這是雷劫啊。世間的毛皂樹石之類修煉成形,何其難也,不經過幾次雷劫如何能成。

吳亙感覺到,斷刀已有器靈,只不過因為刀身殘損,以致其十分孱弱。若是能過一把雷劫,說不得會對器靈大有裨益。

將手伸向火山口,正悠哉遊哉沐浴於幽火的斷刀,並沒有直接飄了過來,而是到了蝕日甲旁邊,攆著對方一起到了火山口的邊緣。

吳亙伸手將斷刀接過,上面猶有溫意。正要離開,斷刀忽然顫動起來。對面的蝕日甲動了兩下,卻終是沒有走出火山口

斷刀似乎頗為惱怒,躍躍欲試就要重新返回火山口,吳亙趕緊制止了它。斷刀的心思吳亙自是清楚,當日自己想得甲而不成,於是斷刀就把人家蝕日甲給教訓了一頓,逼迫其離開此地。

沒想到臨到頭了,蝕日甲又再次反悔,由不得斷刀發脾氣。只不過自從知道蝕日甲的來歷後,吳亙也清楚,這副在此鍛造了不知多少載的寶甲,即使到了自己手中,恐怕也難以堪用。

此甲明顯已生了靈智,願不願相從尚且兩說。萬一被哪位大能給看上,起了歹心搶去,自己真護不住。既然不好拿,還不如放在此地,等時機到了,自己再取不遲。

拿著斷刀,吳亙看都不看蝕日甲,毫不猶豫離去。捨得捨得,先舍再得嘛。

等到了湖面,木白已經等候在岸上,妤好亦是站在其身旁。此外,不知何時,飛來一隻紅色的四翼大鳥,正饒有興致的品嚐著湖中魚兒。

“走吧。”木白手指了指正在一旁晃盪的沙支莫。撲通一聲,沙支莫倒在地上昏睡不起。

木白抓住吳亙,騰空而起,向著西北方向飛去。妤好則是坐上那隻大鳥,緊緊跟在後面。

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吳亙心頭有些抱怨,為何木白不同意自己坐上那隻大鳥,非得拎著個自己在空中盪來盪去,就好像母貓叼著小貓一般。

吳亙對於這種沒有任何依託的御風而行,心裡總是有些牴觸。若是將來自己有幸能有如此修為,也絕不這麼隨便飄來飄去。耍酷一時爽,親人淚兩行,萬一撞上人可就不好了,就是撞上個鳥兒,也是不妥的。

木白一直飛了一個時辰,方在一處荒蕪的大山停下。此山名為兩若山,方圓千里並無人煙。山上頗為荒蕪,只長著稀疏的草木。

選擇到此地,也是怕引來他人的關注。畢竟過雷劫是一項極為兇險之事,萬一有人使些手段,那可就凶多吉少了。所以一般過雷劫,都會有人在一旁護持,免得他人作祟。

吳亙挑了個山頭站定,衝著木白和妤好點點頭,“就在此處吧。”

木白掃視一圈四周,四下並無人獸,只是在地上有一個個的小窟窿。這是兩若山上特有的一種地龍,名為卻行,平日裡喜歡鑽入土中,在地下游走甚速。

吳亙看了看頭頂開始集聚的陰雲,不再壓制自己的氣勢,盡數放了出來。與此同時,身體放出黃色的光暈,金身之法催動,做好迎接雷劫的準備。

掂了掂斷刀,吳亙輕笑道:“老夥計,要上了。”

木白和妤好遠遠退到了另一座山頭,以防影響吳亙渡劫。

兩若山上,雲湧風起,山上的風漸漸大了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響,頗有風雨欲來萬物摧的味道。

天空中一團團厚重的烏雲翻滾著,奔騰著,從四面八方漫了過來。雲越來越密,越來越緊,漸成一堵深灰色的厚牆,迅速而執拗得大口吞噬著浩渺的天穹。

嗤,一道橙色的閃電掠過天際。極長極亮,似乎將整個天穹給撕成了兩半,天地間變得肅殺起來。

轟隆隆,雷劫的鼓聲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激盪著天地,山上的地龍顫慄著紛紛向土中逃去。

很快,閃電密集起來,一道道,一簇簇,如橙色的火焰,在烏雲中猛烈燃燒。

咔嚓,一道粗壯的閃電終於按捺不住,如蓄勢已久的箭,從天際射向山頭那個小小的身影。一個如螢火般的黃色小點,縱身從山頭躍起,毫不畏懼的衝入了黃色的閃電洪流中。

房屋大小的黃色光球在空中出現,刺眼的光亮如萬千光箭射向四面八方。一道肉眼可見的球形氣浪迅速向著四周擴充套件,轉瞬間便有山頭大小,覆蓋了吳亙方才所站的小山。

亂石崩飛,火光四射,山頭一下子降下一丈,出現了一個凹陷的大坑。

“師父,雷劫都這麼厲害嗎。”妤好被氣浪吹得噔噔連退幾步,死死抓著山石,一臉驚疑道。

木白長袖一拂,在妤好身前布了一個無形的屏障,“倒也不是,因人而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