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妤好的安排,吳亙第二次入了天爐陣法。這一次,木白用了六面小旗。

看著陣法中三條紅色火龍、三條黃色火龍蜿蜒於其中,妤好向木白靠近了些,低聲問道:“師父,你說他能撐到第三層嗎。”

木白意味深長的看了妤好一眼,“你是想讓他撐過去還是不想,話說,你給他的也太多了吧。一個女孩家家的,也要知道些矜持。”

聽出了師父的責備之意,妤好卻是毫不在意,笑嘻嘻拉著木白的衣襬,“師父說哪裡話來著,放心吧,我不是那樣的人,他也不是那樣的人,我們兩個,只不過是各取所需。你要相信徒兒的眼光,你不也老說嗎,我有伯樂的潛質。”

木白搖了搖頭,“你大了,有主見了,師父自然不想駁了你的面子。這小子你也看出來了,修為一般,而且是個人族,他就是再有本事,在昆天洲能混出個什麼名堂。我覺著你這次押寶押錯了,還沒有上次那個厲人小子划算。”

妤好傲嬌的抬起下巴,“師父,這二人各有千秋。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吳亙不會太差的。往小了說,我現在給他的,將來起碼會有十倍的利潤返還。”

木白輕輕捻著自己的鬍鬚,目光變得柔和起來,“曾記得某人說過,願為男兒身,奮烈自有時,如何又來女人一說。”

“師父。”妤好拉長了聲音,不停搖晃著木白的衣襬,“在您面前,人家永遠都是那個小女孩嘛。”

木白一臉無奈,輕輕拂開妤好的手,“好好好,那就讓為師好好替你測一下這小子的斤兩。”

說著,木白掐了一個手訣,陣法中六條火龍忽然狂暴起來,兇悍的撲向空中的吳亙。驟然發生如此變化,讓剛剛能夠抵擋火龍攻擊的吳亙,頓時左支右絀、險象環生。身上重新滲出一些薄薄的雜質,只不過與第一次入陣時相比,明顯少了許多。

妤好踮著腳尖,有些興奮的盯著正苦苦掙扎的吳亙,轉頭對木白道,“師父,能不能再加些火力。”

木白看了自己徒兒一眼,“你不怕他被煉死嗎,已經了下了那麼多的重注。”

妤好燦然一笑,嘴角帶著一絲殘忍,“若是他連這點都承受不下來,將來又能有多大成就。倘若撐不過去死了,虧就虧一些,就當我及時止損罷了。”

木白沒有再問,手上的訣掐快了些。

陣法中的火龍越發狂暴,飛舞的速度越來越快,空中只餘下一道道飛掠而過的光影。光影漸漸糾結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閃閃發亮的光球,再也看不到吳亙身影。

山谷中,浮於空中的三角小旗微微顫抖,已是法力全開。隆隆的撞擊聲和吳亙的慘叫聲連綿不絕,讓幽靜的君山多了些喧囂,山中的雲霧流動的快了些。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吳亙的聲音漸漸消失。木白再次看了妤好一眼,見其不為所動,暗自輕嘆一聲,準備收了法陣,終不能讓吳亙生生煉死在其中吧。

正在此時,陣法中的光影忽然閃爍起來,忽大忽小,好似有什麼要從中脫出。咦,木白和妤好同時出聲,詫異的看著空中異象。

嘭的一聲,光球被猛然彈開,吳亙的身影出現在空中。只見其渾身金光大作,身體一尺之內,火龍竟然無法近身。

“勢場。”妤好一臉驚疑,扭頭看向木白,似是在求證。

“不錯。”木白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目露迷惘,“他只是四境,按說使不出這樣的手段啊,為何會有五境武夫才有的勢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妤好不驚反喜,連連跳腳,“師父,你看徒兒的眼光如何,事出反常即為妖,也只有這樣的妖人,才值得我下大力投注。”

空中,吳亙嘴角掛著血跡,面色猙獰,惡狠狠看向仍試圖衝向自己的火龍。雙手一伸,竟然將兩條並無實質的火龍抓在手中。

火龍竭力掙扎,可吳亙已是怒極,雙手狠狠一撞,手中的兩條火龍轟然炸開,化為一蓬絢麗的火星。過了一會,又在遠處重現,只不過身形小了一些。

按著入陣前木白的交代,不要去攻擊這些火龍,而要以肉身硬生生扛下來。只不過吳亙此時被打得怒了,二愣子性子上來,一時之間竟把木白的囑咐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木白眼皮微顫,手一揮,空中的火龍返回了小旗中。看吳亙的情形,再錘鍊下去亦沒有大的用處,倒不如早些收陣,免得毀壞法器。

吳亙撲通一聲落在地上,金光雖然褪去,但那咄咄逼人的殺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

“這是厲人的金身之法?”木白看著坐在火臺上大口喘息的吳亙,出聲詢問道。

“木師好眼力。”吳亙勻了一口氣,試圖站了起來。

“吳亙,天爐法還有第三層,不妨嘗試一下。你才四境修為,已是修出了勢場,但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木白打量著吳亙,一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