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料峭的河邊,一襲白衣緩緩而來。霞光灑在其人身上,綺彩氤氳,看起來朦朦朧朧,亦真亦幻。

浣紗女掀起冪蘺,看著一臉沮喪的吳亙,格格笑聲驚跑了早起的鳥兒。

“吳亙,別來無恙。”浣紗女走到吳亙身前,淺笑嫣嫣。

吳亙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對方。身旁的莫支家老祖也站了起來,如狗一般圍繞著浣紗女點頭哈腰。

“你認識他。”吳亙好奇的指著莫支家老祖。

“嗯,此人是我無意中撞到,幸好會一些通靈的手段,便收了過來,也好做個幫手,就當條狗養著唄。”浣紗女指了指旁邊,莫支家老祖乖順的蹲到了一旁。

吳亙繞著莫支家老祖轉了幾圈,猛不丁做了個鬼臉,勾引得莫支家老祖急不可耐,蠢蠢欲動。可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浣紗女,卻蹲在地上不敢動彈,只能抓耳撓腮,可憐巴巴看著吳亙。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吳亙抬頭看向浣紗女,面有不解,“他本人的神魂呢,還有那些殘魂去了哪裡。”

浣紗女嫋嫋婷婷走了過來,將身後的一把青色大傘挪了挪,“此人先前與人大戰,不僅身體殘缺,而且神魂亦受了重傷。諸個殘魂並起,相互廝殺,爭奪這具人身,到最後諸魂竟然融合出一個新的神魂,就是當下這個樣子,連帶著身體也生了異變。

只不過由於諸魂殘缺,這新生之魂亦有心恙,天性痴愚,宛若白紙一張。我使了法子讓他認主,便跟在了我身邊,就當養條看家的狗,免得被一些不開眼的牧人覬覦。”

“當日一別,你重返高垣城,可是取回了內丹。”吳亙摸了摸手腕的牽念,心中警覺起來。但凡能隨便讓別人認主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浣紗女點了點頭,“你當日大鬧高垣城,可謂讓黑塔家損失慘重,不過黑塔雲扶當日因有事在外,卻是避過了這一劫。

整個黑塔家一片混亂,我趁亂取了內丹,脫了黑塔家控制。又尋了一處隱秘地養了一段時間傷,這才出來遊歷。不想,在此地卻是遇到了你。”

看了看浣紗女,又看看蹲在地上的莫支家老祖,吳亙心頭不由一動。有浣紗女在,自己所擔心的楚喜武力短板便被彌補上了。這麼一來,自己便可從佐衡路從容抽身,去尋那姬夜軒。

“楚喜已任無畏軍軍正之職,不如隨我一同返回,早日相聚。”吳亙笑眯眯道,“你去了以後,正好助他一二。”

“他是有大志向的人,我一介女流,平素只會唱曲起舞,又能助得了他什麼。算了,人家再不是往日那個胥吏,如何能看得上我這個妖女,勿自討沒趣了。等逛得膩了,再返回天元洲就是。”浣紗女撇了撇嘴。

“哦,是嗎。”吳亙故作驚訝,“我還以為你二人早已琴心相挑,既然如此,那就不妨礙姑娘遊興了。我看這些日子,可有好幾個姑娘在楚喜身前閒逛,時日長了......”

浣紗女臉現寒意,露出尖尖的虎牙,“他敢,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吳亙仰頭大笑道:“算了,你也不必如此愛面子了。無畏軍屢屢得罪諸家族,楚喜外出行走難免會被人盯上,有你和這位老祖在身邊,也能有個照應。對了,這位可有名字。”說著指了指蹲在一旁的莫支家老祖。

“沙支莫,誰讓他自己是個傻子呢。”浣紗女斜睨一眼正一臉討好狀的老祖。

“你身上這傘可是有什麼說法。”

“還不興下雨天打個傘哪。”

終於,在吳亙的連勸帶嚇之下,浣紗女還是彆彆扭扭的隨吳亙一同返回了凌雲村。

如今的凌雲村早已不同以往,隨著各路人等的來往,村子早已擴大了幾倍不止。修建了整齊的高牆,相應的館驛、商鋪等也是多了一些,倒有了些小城的模樣。

等入了城,來到村中最大的建築議事堂,楚喜正坐在堂前判定一樁案子,又是牧人與人族起了糾紛。

隨著凌雲村人口的增多,這些事也是漸漸多了起來,很多情況下,都需要楚喜最終裁決。

看到吳亙與浣紗女進來,楚喜臉色激動,身體微微抬起,想了想卻是又坐了下來,重新斷起了案。

一直等到斷完案,楚喜揮退堂中諸人,方急匆匆從臺上走下。

“寨主。”楚喜急急施了一禮,便轉向了浣紗女,臉色有些微紅,“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