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山下,吳亙臉色陰沉的看了一眼連綿的營寨,心情有些沉重。這些營寨多建於山路入口處,木柵為牆,並沒有營寨常見的鹿砦、壕溝之類,而是修建了密密麻麻的塔樓、高臺。

這些塔樓上多佈設有勁弩、拋網之類,如此佈置應是針對羽人所設,防止其從空中進襲。

此次上山,吳亙並沒有將全部的人帶來,只帶了水從月、寶象、柳有、齊合和鳳兒,其餘人則是在山下隱蔽待命。

上山奪寶,並不是人越多越好,最重要的是速戰速決。除了戰力較強的水從月、齊合和寶象外,柳有和鳳兒除了修為高些,還可以掠空飛行,萬一有人受傷也可以快速將其帶離。

不錯,柳有也有可飛行的法器,乃是一個日形圓輪,與寧簾茶的月形圓輪本為一套。只不過,由於動用法器需消耗逆氣,平日裡極少使用罷了。

那名叫刀鬣的獸人俘虜,此時正乖巧安靜的坐在一旁,神情有些呆滯。在暮的魂術蠱惑下,刀鬣已經完全聽從吳亙的吩咐,只等羽人、獸人大戰開始,山前獸人注意力被吸引時,就準備突入獸人營寨。

六人靜靜隱蔽於草叢中,默默積攢體力。

吳亙嘴裡叼著一根草莖,透過草叢看了一眼身後,按著朱瑜提供的情報,羽人應是快發動突襲了。

終於,遠處傳來如潮的喊殺聲,隱隱約約可看到天空有一個個的黑點,那應是羽人在發動進攻。

寶象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低聲道:「打起來了,咱是不是可以往前挪一挪。」

吳亙看了看有些躁動的營寨,轉頭看向刀鬣詢問,「對面這個營寨,你確實在此任事?」

刀鬣迷茫的看了一眼吳亙,「主人,小的確實負責此處營寨。由於守山功勞不多,小的便私自帶人出去打獵,結果在河邊擒住了羽人的五王子。」

吳亙點了點頭,「待會入營的說辭可是記下了。」

「記下了,主人是我捉來的人族奴隸,至於其他一同出去計程車卒,則是因為羽人偷襲,被大軍留下對敵。此行回來,是要帶著剩下的人支援。」刀鬣一字一句答道。

山腳下的營寨中一陣騷動,獸人們吵鬧著在營寨中列隊,驅趕著成群的猛獸作為敢死隊,一隊隊咆哮著向遠處的戰場奔去。

很快,山腳下安靜了下來。營寨中雖然也留了一定的兵力,但相較方才,人影稀疏了不少。

「走。」吳亙等人推了一輛木車,上面零七碎八擺著些獵物、木頭,在刀鬣的帶領下,向著眼前的營寨走去。

「站住,幹什麼的。」走到營寨前,有守衛的兵卒大聲喝問,營中傳來弩機上弦的聲音。

「瞎眼了嗎,是我。」刀鬣悶聲悶氣答道,腳下卻是不停。吳亙等人在其身後拉著木車,身上衣衫襤褸,連鳳兒都換了一身破爛行頭,臉上塗抹了泥巴。

「是百戶大人哪,您不是出去捕捉羽人斥候了嗎,怎麼就一人回來,其他兄弟呢。」營寨中的人明顯鬆了口氣,卻是仍舊保持著警惕。

「羽人突然偷襲,他們去支援大軍了,快些開門,我們也要去支援。」刀鬣語氣不善,點指著躲在營寨門後的人影。

「好嘞。」營寨大門開啟,幾個獸人討好的讓開路,連吳亙等人的來歷也不敢過問。

「這些人是我捉來的奴隸,安置在靠近山腳的位置,免得他們跑了。」刀鬣大大咧咧吩咐,隨手將手中的刀扔給一名跟隨上來的獸人,想了想,又轉頭道:「他們乃是我的私產,不准你們欺侮,若是少了一根寒毛,剁了你們的爪子。」

「您就放心吧,只要他們不跑,肯定是全乎的。」那名獸人笑嘻嘻道。獸人中允許畜養奴隸,如同牛羊一樣的存在,也是主人的財產之

一。既然百戶說是他的私產,那別的人還真無法處置。

吳亙的心終於放下些來,截止目前,刀鬣還沒有誤事。這種惑人心智的手段,並不是泯滅對方神智,只不過讓他多了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其人還是有一定自主意識的。

就這樣,吳亙等人被安置在了營寨的最裡面,也就是靠近青木山的位置。刀鬣自是召集營寨中大部分的人,匆匆向著戰場的方向趕去。看著呼呼啦啦離開的三百餘號人,吳亙不由心中慶幸,幸虧帶了刀鬣回來,要不然如何能衝得動這處營寨。

營寨中漸漸安靜下來,吳亙走出幾人容身的破屋,打探著四周動靜。這座營寨很厚,僅從寨門到吳亙現在的位置,就有十道望樓組成的防線,可見這獸人對青木山的重視。往山上看去,山路上但凡是平坦些的地方,都有箭塔望樓。如此密集的佈置,羽人若是從空中突襲,恐怕會死傷無數。

看著聳入雲霄的山頂,吳亙暗自慶幸,若不是朱瑜指了一條小路,這一點點爬上去,幾無可能。

入夜,營寨中除了偶有巡邏的軍卒外,四下一片安靜。

吳亙率先將頭探了出來,觀察了一下四周,向後招了招手,水從月等人悄悄跟了上來。藉著夜色,一行人匆匆奔往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