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堂中,吳亙被死死壓制,按倒在光潔的地面上。斷刀和蛇雕早已被收走,此時已是沒有半分還手之力。

「吳亙,當日我見你在琅樹下悟道,便知遺失多年的魂曲將成。如何,把魂曲交出來吧,這樣的話,諸位長老還能念你功勞,放你一條生路,說不定還能擇幾個良配於你。否則的話,真以為命族不敢殺人嗎。」高臺上,格物長老的聲音傳來。

吳亙被壓的滿臉通紅,勉力抬頭相對,「長老,魂曲哪裡那麼容易悟出。你想想,命族折騰這麼些年尚且無成,我一個資質平庸之輩,又怎能須臾得成。還請長老放我回琅樹下,細細品悟,一有所成,便當雙手奉上。」

格物長老微微搖頭,嘆了口氣,「吳亙哪,你也是個聰明人,又何必多說虛言,魂曲與琅樹又有何干。這次你借琅樹放走同夥,我等又如何會放心將你留在彼處。如此苦口婆心,只是不想施酷烈手段。如果你執迷不悟,那就不能怪命族下手狠辣了。」

吳亙聞言不由苦笑,「長老,真不是我誆你,魂曲真未成功,只是摸著了一些門道而已。」

「與一個卑鄙小人講這麼多幹甚,直接上手段就是。」一旁的戒律長老早已按捺不住,憤然起身。

幾名長老對視一眼,卻是定下了心意。

吳亙眼見情勢不妙,趕緊大喊道,「長老,小的真沒有撒謊,真的沒成,你就是把小子砍了也不成啊。」

戒律長老冷笑著走到吳亙身旁,「放心,不會砍了你的。只不過是用些陣法,將你潛能逼出來,加速魂曲成形罷了。弄的好些,你只是心神俱疲,魂力被壓榨的過了些罷了。弄的不好,說不得心神遭損,就如世間的白痴一般,昏昏噩噩過一輩子而已。」

說著,戒律長老衝著其他人看了一眼,「開始吧。這小子魂力渾厚的很,說不定能撐的下來。」按著吳亙的護衛紛紛散開,只把吳亙丟在大殿正中。

九名長老各是分方位站好,齊齊吟誦,很快地面上的花紋亮起,整個殿中光華大作,光線如漿,好似光池一般。被捆綁著的吳亙就如池中一隻黑魚,不停蠕動殘喘。

吟誦的聲音大了起來,光華如有了生命一般,化為絲絲縷縷,纏裹住吳亙的身體,形成了一道光繭。在束縛住身體的同時,吳亙的神魂小人也如同披了一層厚厚的衣服,被緊緊勒著向內擠壓,連慣用的磨盤大法也無法使出。

吳亙大口喘著氣,渾身上下青筋泛起,雙目凸出,如同被重物加身,拼命吞吐著每一口空氣。這倒不是此時肉身上受了多大的壓力,而是神魂被束縛後的自然反應。

幾名長老看了看吳亙情形,吟誦的聲音更大了些,殿中光華璀璨,猶如燃起了火焰。吳亙的神魂已經被壓縮的小了一圈,雙目赤紅,哀嚎連連。在一側的朝、正、暮見狀,不由微微側頭,面露不忍之狀。

神魂空間中,出現了無數雜亂的絲線,這是吳亙成形的神魂小人被擠壓過甚,魂力逸散所致。絲線漸漸纏繞於一起,卻是化作一道道奇怪的光束,蜿蜒綿亙,四下游蕩。

「如何。」一名戒律長老問道。

回答的是格物長老,「還差些火候,此子修習過魂術,而且這魂術有些怪異,似是隱隱與魂曲有些關聯。魂曲本就是神魂本元所現,但如今他業已神魂成形,本元隱匿於其中,恐怕連他當下也無法使出魂曲。為今之計,只有打散成形神魂,化為原本形態,方有一窺魂曲的可能。」

「那此人一身魂道修為豈不是廢了大半。」說話的卻是一名總務長老。

「廢了就廢了,不過是個不入流的魂師,若是能得到魂曲,剮了他亦是值得。」戒律長老不耐煩說道,手中微動,卻是加大了陣法催動力度。

疼痛難捱之下,吳亙連

連以頭搶地,渾身筋肉突突暴跳,捆綁著的繩子深深勒入肉中。「啊......」一陣痛苦的喊聲過後,身上的繩索寸寸斷裂,吳亙從地上跳了起來,雙手抱頭,面容扭曲,不停的在地上翻滾。

「噫,竟然還有餘力。」驚訝之下,九位長老更是不吝魂力,大力催動陣法,卻又保持在一個合理的限度上,以免一下子將吳亙壓垮殺死。

吳亙此時其實已是到了極致,疼痛之下,只能連連在地上打滾,身前身後,留下了一潭血漬。忽然,神魂空間中亮光一閃,細腰奴出現在神魂小人身旁。

翅膀一抖,萬千熠熠發光的小蝴蝶飛出,如一片叢集的蚊蚋,附在了纏繞於吳亙身上的光繭。原本潔白的繭上,頓時如潑灑了墨水一樣,星星點點,暗影斑駁,不時斷裂開來。

得此助益,吳亙神魂的壓力減了一些,也配合著對抗這些頗為堅韌的光繭。

「不好。」戒律長老首先覺察到陣法的阻滯,一揮手,殿中穹頂、四壁鑲嵌的九枚天晶石同時發出白光,一道道光柱射出,如一把把利劍,刺入吳亙身體。

熾熱的白光下,吳亙的毛髮衣服也升起了陣陣青煙,整個人煙霧騰騰。神魂空間中,光繭驟然變亮,如日般向著四周噴吐著火焰,附著其上的小蝴蝶紛紛湮滅。與此同時,四周有無數的光劍如游魚般紛紛飛向神魂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