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管起來的味道是不好受的,看著院外那些覆了金甲堪稱彪悍的女子,寶象默默把頭縮了回來,比了比自己的胳膊,發現對方竟然比自己的還要粗上一圈。

吳亙灌了一口緋露茶,一抹嘴上的茶漬,惡狠狠道:「睡覺,不管怎樣,先養足精神。」率先向著屋中走去。

對於命族的這種無禮舉動,吳亙倒是有些理解。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靈,除了生存,就是延續族群,所謂的制度、經濟、戰爭等等,都是為此而服務。

一個種族,被變相禁錮於一地,而且連種族最基本的繁衍擴大都受到了限制,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這就意味著,這個種族沒有任何迴旋餘地,若遇到天災人禍,極有可能全族覆滅。這種沒有任何冗餘的生存模式,實質是十分兇險的,也就難怪對方會對路過此地的外族人如此的感興趣。

回想吳亙登獄始山前,那個牧民想將他留下的原因,無外乎是當地的人太少了,人少後帶來的後果也是災難性的。只不過是牧民力弱,無法像命族一樣強留罷了。

話又說回來,吳亙實在不敢相象,若是無法離開此地,自己幾人的命運如何。會不會如村郭集市裡的公馬一樣,每日吃飽喝足之後,就是為了命族擴大族群而努力。或許還會被轉手到其他命族棲息之地,日復一日,最終累死在某張床上。

一想到這,吳亙的頭皮就有些發麻,一夜俱是惡夢重重。

第二日,三名執事帶著一幫女子早早過來,準備請客人一同前往聖堂。聖堂是命族供奉始祖的地方,也是長老會日常議事的場所。

今日,命族長老將要正式與吳亙一行會面,地點就在聖堂。

等出了院門,門外早已有人等候,每人手中都牽著一匹如白鹿般的奇獸。等吳亙六人騎了上去,在四名女子的帶領下,二十幾騎隆隆前行,卻是向著林中深處而去。

看著四下左右皆是有人圍著,水從月臉色陰沉似水,手上青筋暴起。堂堂一國貴人,竟然淪為階下囚一般的存在,怎不讓其憤怒至極。

吳亙催動座騎,伸手將腰中酒壺遞過,輕輕一笑。水從月看了吳亙一眼,收斂了些臉上怒意,大口灌下一口酒,面色稍稍緩和了些。

行了一個時辰,眼前出現了一處寬闊的廣場,眾人停了下來。

廣場上停著十幾艘帆船,船身高挑,看起來頗為悅目。沿著長長的階梯走上船,眾人不禁暗暗稱奇。船上矗立著幾塊巨大的黑色曜石物件,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發光。

眾人隨三位執事走到船中央一處圓形的艙室,進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中央一塊圓形的黑色曜石,鑲嵌在船身甲板上。

執事示意一行人隨意落座,「諸位,聖堂位於三真山上,此去尚有些距離,還請各位安坐,船上自有茶水可用。」

吳亙笑嘻嘻拱拱手,「無妨,正好藉此賞玩一下山景。」暗地裡卻是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橋班的肋下。

橋班初始一愣,很快恍然,卻是死死盯住了三位執事的一舉一動。

昨夜六人已經商議妥當,若這命族不為難幾人,就歇息幾日儘早離開。若是要強留幾人在此,則先虛與委蛇,伺機而逃。

若是要逃,必然得有個手段,眼前這船看來就不錯,正好讓橋班記下對方的操作,萬一需要奪船呢。.

三名執事走到那圓形曜石前,各自伸出一隻手按在其表面。

接著,執事吟誦起不知名的曲調。歌聲空靈寂寥,曲調婉轉,並無什麼詞字之類,恰如一帶涓涓細流,淌入吳亙等人心神。

一瞬間,四下肅然,眾人皆是面色有些凝重,就連寶象也收斂了輕佻,安坐靜聽。安靜的船艙中,唯有曲聲縹緲。隨著歌聲

響起,船上的曜石漸次閃亮起來。船身輕輕一顫,緩緩的升到了空中,平滑向前飛去。

吳亙憋的滿臉通紅,隨著歌聲響起,神魂空間中濤聲隱現,竟然沒有入夢就識海畢現。神庭之中,神魂小人也立於空中,滿臉肅穆抬頭仰望。識海之上,水波盪漾,遊弋在其中的鯨魚隨著歌聲低沉鳴叫。

詫異間,轉頭打量水從月等人,這些人皆是雙目微閉,仔細聆聽曲聲。待看到鳳兒時,吳亙不由一愣,其人手死死抓著船身,微微顫抖,顯然感觸頗深。

不一會兒,曲聲漸隱,船已平穩飛行。一行人從方才的恍惚中醒了過來,彼此打量,皆是面色凝重。

「諸位,堂中長老聞貴客遠道來訪,皆是十分欣喜,特命我等陪幾位四下賞玩一番。來,陪幾位貴客飲酒。」隨著幾位執事的吩咐,從船艙中款款走出六名絕色女子,俱是身著清涼,手託木盤,上有諸種酒肉,款款分坐於吳亙等人身旁。

「來了,終是要上大刑了。」寶象在旁咕噥道,咳嗽了一聲,身體坐的筆直。

「客人,且飲一杯花下酒。」坐於吳亙身旁的女子斟了一杯酒,眉眼含情,身體輕輕靠近了些,送於吳亙面前。

「哈哈,好說。」聞著女子身上清香,吳亙將手中酒接過,眼角卻是瞟向了水從月。現在就怕這位爺一時按捺不住暴起,那就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