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藍色湖泊,如一枚瑰麗的藍寶石,靜靜躺在紅色的灌木海洋中。湛青的天色對映在水中,水天一色,分不出哪個是天,哪個是地。不時有銀色的魚兒在水中游弋,攪起一片片漣漪,脊背在陽光照射下,如水晶一樣閃閃發光。

看著眼前絕美的景色,吳亙長嘆了一口氣。從冥山出口處出來已是走了三日,四下都是紅色的灌木叢,無邊無際,一直伸展到遙遠的天際。

經歷過寂滅高原的飢餓煎熬,吳亙對食物有一種無比強烈的危機感。六人身上雖然也帶了不少易於儲存的食物,還有臨時充飢的丹藥,但用一些總是少一些,沒有新的補充,修為再高,也得餓死在這片紅色的海中。

六人中,水從月自不用管這些瑣事,找不到食物那是吳亙這個領頭人的責任,其人只負責廝殺。橋班,就不用說了,剛開始還有些新奇,待厭倦了這千篇一律的環境後,便一心鼓搗他那些法器。

至於齊合,入了大遺洲後,倒是將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鳳兒身上。鳳兒嘛,在冥山入口奮勇一擊擋下了榮奚的襲擊,讓眾人也認識到了她的本領,繼而奠定了在六人中的地位。此時,她只要做個安靜的美人即可。

只有吳亙和寶象,邊行走邊四處打探,希望能找到些活的飛禽走獸,以補充一行人給養。終於,尋覓多時,這片大湖出現在了六人面前。

盯著湖面半天,吳亙與寶象對視一眼,嚥下了一口唾沫。按說,在此找到了活物,應該是這些天最大的喜訊。可糾結就糾結在,這湖中的魚兒竟然長了一張形似狗的臉,魚鰭如手,啼聲如小兒。

看著腳邊一條正嚶嚶哭泣的銀色魚兒,吳亙與寶象實在是有些下不了手。這些銀魚性情兇猛,寶象下水捕捉時,許多銀魚撲上來撕咬,在弄了一身傷後,才好不容易捉了一條上岸。

幾人圍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實在不知如何處置。正在猶豫間,鳳兒走了過來,拿起齊合的闊劍,一劍拍下,銀魚的叫聲戛然而止。

做完這一切,鳳兒好像剛打死了一隻螞蟻,全然沒有半分波動,神色平靜的坐在了一旁,雙手抱膝眺望著如鏡的湖面。

吳亙與幾人面面相覷,好吧,既然已經死了,那就不能浪費。扯了些乾枯的樹木,點起了火。吳亙將銀魚堅硬的鱗甲剖開,刨去臟腑,用樹枝串起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魚肉的焦香味迅速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咕咚咕咚,咽口水的聲音不時響起。這幾天吃的都是乾糧,哪有活物味道如此誘人。

魚烤好了,看著滋著熱油的肉,幾人皆是有些不敢下口。吳亙心一橫,掰了一小塊肉放入了口中細細咀嚼。

肉一入口,香味在口中蔓延開來,猶如春風裹著花香在口中縈繞,馥郁的鮮味迅速佔領了口腔,膩的讓人發齁。接著,鮮味慢慢減淡,化為淡淡的桂花味道,餘味嫋嫋,繞舌不止。

這哪裡是肉,這分明是生命的氣息啊。

吳亙幸福的躺在地上,面帶微笑,雙目微閉,不斷回味著方才的感覺。cao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寶象才急迫問道:「如何,可是有毒,可還能吃。」

吳亙呻吟了一聲,霍然起身,抓起剩下的魚大口嚼了起來。目睹此景,一幫等著試毒結果的人如何不知,此魚能吃。

很快,每人都嚐了一口,皆是目瞪口呆,就連鳳兒也眼睛一亮,小心舔著嘴角的魚油,直勾勾看著吳亙。幾人剛想再動手,一直縮在後頭、觀望情況的冬青鳥衝了過來,連肉帶刺將剩下的魚頭吞下了肚。

明白了,還等著幹啥,管他魚頭狗頭,能吃的魚兒才能叫魚。吳亙等人各顯身手,一身的功夫都用在了捉魚上。下水是不敢下的,這魚在水中游動甚速,而且頗為兇猛,不看寶象身上那

一個個如嬰兒嘴的傷口嗎。

水從月和齊合操起兵器,猛力砸下湖面,很快有七八條魚兒被震暈浮上水面。吳亙施展神行術,如蜻蜓點水般在水面掠過,快速將水面的魚扔向岸邊。寶象則四手盡出,抓取著被扔過來的銀魚。

一時間,岸邊熱火朝天,歡聲笑語響起。每個參與勞作的人,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烤制、清蒸、紅燒,各種口味的魚兒源源不斷呈現在眾人眼前,魚的味道,湖的味道,作料的味道,也是生的味道、滿足的味道,讓多日艱辛跋涉的幾人,再次領略了人間美好。

吃罷魚肉,一碗濃郁的魚湯,將來時帶的幹餅掰開放入,足以融化幾日的辛勤疲勞。

寶象拍著鼓起來的肚子感嘆,「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美味,若是年年吃,日日吃,此次大遺洲之行倒也是值得的了。乾脆我們就在這裡宿營,等兩年期到直接返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