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臺上,吳亙拼力扭動身體,身上霧氣氤氳,好似蒸熟了的饅頭。身體如婦人手中的抹布,不停的扭轉蜷曲。巨大痛苦之下,面容猙獰,口中慘叫連連,全身青筋暴走。:

榮奚看了一眼趙陵,負手在圓臺前緩緩踱步,「吳亙,方才翁主所詢之物,現在可以說在哪裡了吧。早些說了,可以給你個痛快,免得徒勞受苦。

少府的秘法,可是連巨獸也無法承受,更何況你一介人身,何必硬撐呢。說吧,說了馬上把獸精注入人身,你也就解脫了。

世間有些事,豈是你這樣的賤徒所能摻合。高處不勝寒,一陣風雨過後,不知有多少蟻蟲之輩會被吹落死於泥濘。」

「呵呵。」強壓下身上痛楚,吳亙斜眼看向對方。這時候已經沒法不斜眼,臉業已腫脹的難以直視,看起來倒好像睥視別人一般,「真他孃的疼,沒想到我堂堂一個寨主,竟要被一個心中自卑到買色於趙氏女子,以收拾一二自信的人手中,晦氣。

還有那邊那位,整日裡搔首弄姿,一心想著成就什麼大業,連自已的身子也是成了交易的籌碼,與勾欄女子何異。

兩位若是能珠聯璧合,倒也是世間絕配,妥妥的禮義廉之輩,流芳百世不好說,遺臭萬年倒是妥妥的。對了,憑二位的頭腦,恐怕連遺臭萬年也是做不到了,倒不如早些散夥,一個入了勾欄,一個入了宮闈,豈不是各遂其願。」

疼痛之下,吳亙不由的破口大罵,口不擇言。

榮奚的臉不停顫抖,終於按捺不住,「姓吳的,小爺今天絕不會讓你痛快死去,看我不把你活剮了,難解我心頭之恨。」

「榮奚,制怒,不過是一陣濁氣吹過而已。」趙陵清冷的聲音傳來,倒是稍稍按下了榮奚的怒意。

榮奚目露狠厲,「先把秘法撤了,來人,把他的人事去了,我倒要看看誰先入宮。」

很快,銅柱旁的九人停止施法,紅光消失,吳亙的身體恢復正常,身體軟軟垂下,竟似虛脫了一般。看著手持鋼刃走來的兩人,不由面如死灰。這種手段,以往只有自已威脅他人,不想今天遭了報應。

忽然眼睛一亮,往榮奚等人身後瞅去,驚喜交加道,「蹇國師,您老可是來了。」

榮奚不屑一笑,一臉嘲弄盯著吳亙,「少來這套,死到臨頭還耍這種把戲。今天,就是皇上親至也救不了你的小命。告訴你,小爺今天吃定你了,今日菜少,正好用你的零碎加道肉菜。」

忽然,有隻手輕輕拍了拍自已肩膀,轉頭一看,一個白鬚老者正笑吟吟搖著頭,再往旁邊一瞅,還有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盯著自已,眼裡的怒意幾無可遏,身後還有會陸續進來。

撲通,榮奚跪倒在地,冷汗溼透衣裳,「國師、宗正大人。」

「趙虞啊,你看,這裡竟然有人口出妄言,對皇上不敬。」蹇行衝著中年人樂呵呵道:「看來我二人還是麻利的滾吧,人家一個少府卿之子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我二人又算的了什麼東西,還不得被人家用私刑打死。還有那位,也是位翁主,皇親國戚,又與少府搭上了線,也是惹不得啊。」

名為趙虞的中年人聞言不由苦笑,「老國師,您就別說這些風涼話了,一路把我架到這裡,不就是這兩位與皇家有些瓜葛嗎。放心吧,此事我定然會如實稟報皇上,趙國皇親國戚多了,少一兩個又算什麼。」

說著這位宗正走到榮奚面前,冷冷道:「抬起頭來,榮公子,我與你父相熟,卻不曾想他竟然養了這麼一個不敬君父、暴戾恣睢之輩。你也不想想,你非長公主親生,又怎敢如此大膽,染指國器,勾連王女,私設刑堂,妄害人命,這些罪過哪個不是重罪。

榮奚嚇的連連磕頭,「宗正大人,小的知罪了,還請您大人大

量,看在家父多年相交的情份上,稍稍抬手,放過小侄。」

趙虞嘆了口氣,連連搖搖頭,「這些罪過也就罷了,說不得看在榮魁和長公主的面子上,落得個從輕發落。可你萬不該出言誹謗當今皇上,誰能救你,誰敢救你。你父當時從廷尉轉任少府,不就是為了避嫌少禍嗎,你倒好,這是要硬生生把家門給毀了啊。」

說著又走到低伏不語的趙陵身前,「趙陵,你也是個聰明人,這些天為了你父王的事,沒有少上下折騰。

可是,身為王女,更當自重,自省,知恥,知止,莫要覺著朝中人都是傻子。否則,皇家的事,動輒就是破家滅門的大禍,身居高位,更當如履薄冰,謹言慎行。來人,把這二人押起來。」

這話就講的有些重了,直如當面打人耳光,趙陵抬頭看了一眼,卻是一聲不吭。

蹇行不管趙虞處置二人,笑眯眯走到吳亙面前,「小子,我方才有些後悔,應該晚些再來,等你小子廢了人事,與小淺畫的事我們也就不再操心了。」

吳亙四肢仍被吊著,只得擺著這個羞恥的姿勢,梗著脖子正色道:「大人,小子幸不辱命,早早關注這二人行徑。這次以身犯險,終是探清了此處底細,以免國之重器流失。

請大人放心,為了趙國,為了當今皇上,小的甘願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以身許國,些許皮肉之事,斷然不會放在心中的。」

此言一出,不僅是榮奚、趙陵面面相覷,就連趙虞也是神情微訝。沒想到這次的事,竟然是這位蹇國師一手策劃,昭玄司什麼時候對少府之事也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