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姜芷甚至想過大不了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她慫啊,被不明物貫穿胸口的時候,她經歷過一次真真切切的死亡,那種無力迴天的絕望感,那種還有很多事情沒完成的憤怒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既然還有機會重來一回,哪怕換了世界,也要走出自己的精彩來。葉小妹在這方面的想法恐怕和她是一樣的。

“嗯嗯,放心吧嫂嫂,我已經放下了。”葉小妹道。

姜芷端著油燈送葉小妹回到自己房間,給她掖好被子,關上門。姜芷抬頭看向天空,還真是夜黑風高啊。

她提了葫蘆瓢,憑著記憶出了院子,沿途漆黑一片,但她一點兒也不害怕。

姜芷走到田邊,摸索著,用葫蘆瓢稀釋了一滴空間池子裡的凝露。她第一次進空間時就跌進了這個池子裡,後來再接收“神石”的傳承時,她知道了這一池子東西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才是真正的生命源泉,生死人,肉白骨。

姜芷挽起褲腿走下田裡,用一根枯枝點著葫蘆瓢裡的液體,每一株秧苗只沾染一點,再多要是這些秧苗長得丈高,那她說啥也洗不清了。

從前半夜一直持續到後半夜,這些蔫兒啦吧唧的秧苗在天幕剛開啟第一縷光澤的時候竟然立起來了。

姜芷扶著腰,將剩下的少許靈液都倒進空間裡,然後悄悄回到家中換了身衣裳。

做了一晚上“觀音菩薩救活人參果樹”的活計,她可累慘了。她沒有觀音那悠然若雲似的法術,只能化身工廠流水線工人,機械臂反覆操作。

換了衣裳的姜芷選擇躺平,反正家裡兩個小的懂事,早飯也不用她參與。

不知不覺間,姜芷沉沉睡去。

天剛亮,葉二郎從床上爬起來,用冷水衝了一把臉,徑直往水田方向去。

“這……竟然都活了,全都活了!”葉二郎高興的轉身往家裡跑。草鞋跑掉了兩次,最後他乾脆直接把鞋子提手裡,光著腳丫子跑。腳被紮了四五次,也沒把他的欣喜沖淡。

“嫂嫂,小妹!咱們家的秧又活了。”葉二郎準備拍打姜芷房間的門。

葉小妹拉住他的手臂:“噓。”

葉二郎困惑。

“一連兩天嫂嫂都沒好好休息過,你別吵她。”

“哦哦,是我太開心,才忘了德行,嘿嘿。”葉二郎憨憨一笑:“小妹要不你同我再去看看?我怕我眼花了。”

“嗯,順便去採些荷葉上的晨露煮茶水喝。”葉小妹提上竹筒跟著葉二郎一塊兒出了門子。

葉珩小娃醒了,看著身旁熟睡的阿孃露出困惑的表情。

阿孃昨晚明明不在我身邊,可是她怎麼又出現了呢?嗯,一定是我做夢了,阿孃一直都在的。

葉珩在心裡說服了自己。

他小心翼翼跨過姜芷,奮力爬下床,自己穿上衣服和鞋子,然後開啟門,發現小姑姑和小叔叔全都不在。葉珩自己舀水,刷了牙又洗了臉,然後乖乖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撐著下巴,盯著地上的螞蟻馱著個白色的小點點。

姜芷這一睡,就到了中午。

葉二郎已經上村學去了,昨天他讓村裡人給繡先生帶了口信過去。

昨日曠了一天,今天自然不能再繼續,少學一天,就浪費一天的錢。葉二郎心裡也是打著小算盤的,花錢學東西自然要往多的學。

“孃親,你終於醒了,你好像一個小豬豬,太陽都曬屁股啦,抹羞羞。”葉珩趴在姜芷的床前,食指在臉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