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胡廣的主意?”鄭賜聞言一滯,他這還真是不知道。

“鄭大人還不知道?”王寧故作驚訝,隨即笑笑,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鄭大人,同為前朝舊臣,這胡廣可是比你聰明多了。”

鄭賜不語。

王寧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繼續道,“鄭大人,說句心裡話,對於你們前朝舊臣,我王寧是沒有任何意見的,昨天奉天殿裡湯大人的那句話說的好,同是大明之臣,何必要分什麼前朝舊臣,當朝之臣?”

他如此說倒也是真的,昨日的朝堂上,他也曾言太子身邊全是舊臣,但這話並不是針對舊臣,而是借舊臣針對太子。

鄭賜拱拱手,意思一句,“還是王大人透亮。”接著便等他繼續說。

王寧知道鄭賜謹慎,不願主動吐露心中所想,笑笑道,“鄭大人,陳瑛劉秉之流視你們前朝舊臣為眼中釘,肉中刺,可現在的事情卻恰恰是你們前朝舊臣左右。”

“王大人這話如何說?”鄭賜不解。

“鄭大人,胡廣是前朝舊臣,可現在是鞍前馬後伺候皇上,群臣也沒有人敢說他什麼,反而許多事情皇上還得問他的意思。湯宗呢,也是前朝舊臣,奉天殿刺駕的案子是他查出來的,卻因為牽扯到了太子,這兩日他是想盡辦法想要翻案,證明太子清白。”

王寧說到這裡,看著鄭賜,“至於鄭大人你,同樣是前朝舊臣,奉皇命審理漢王遇刺一案,你與湯宗、胡廣,三個人都是前朝舊臣,卻是左右著案子走向的三個人,鄭大人,我說現在的事情是你們前朝舊臣左右,難道說的不對嗎?”

鄭賜聞言點頭,看著王寧,忽然嘆口氣道,“王大人說的是,可這何嘗又不是皇上有意為之。”

王寧的話到這裡了,他也不端著了。

“鄭大人是覺得皇上有了藉此清理前朝舊臣的心思?”王寧反問。

鄭賜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低頭喝了一口茶。

這顯然是承認了。

王寧笑道,“鄭大人,恕王某直言,皇上若要清理前朝舊臣,第一個要開刀的自然是你。”

這道理鄭賜雖然知道,但聽他如此說,還是一臉愁容。

王寧緊接著道,“你們三人之中,相比於其他人,胡廣最是安全,湯宗的做法最是不可取,鄭大人你要如何做,可得謹慎著點。”

“王大人的話我聽不明白。”鄭賜道。

王寧的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拉攏的意思就極為明顯了,可鄭賜萬事不沾身,只想不參合,繼續和稀泥,這話說是自己不明白,其實就是拒絕了。

王寧也不惱,笑道,“鄭大人,從太祖至今,你也做了大半輩子官了,當知道在朝廷做事,既要為皇上,為朝廷,也要為自己。”

他看著鄭賜,“胡廣雖為舊臣,但身為內閣首輔,卻最不會為舊臣身份所累,所以他最是安全,他的眼中只有地位,而東宮輔臣皆為舊臣,所以他一定不會向著太子,也不會向著舊臣,現在你明白他向皇上建言由你來審理漢王遇刺一案的原因了吧?”

鄭賜聽完眼神閃爍,這還真有一番道理,胡廣將這難題拋給自己,是要拿自己開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