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府。

湯宗自從陳瑛府邸回來後,就一直在書房思慮接下來的查案方向。

今日之事有利有弊,普密蓬和陸大有的死的確是給了他一個將案犯從北鎮撫司詔獄提出來的絕佳機會,但同時卻也讓他繼續調查奉天殿刺駕案失去了唯一且最為直接的線索。

要知道,湯宗昨日可是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承諾三日後一定會給出結論,朱棣並非算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可不會因為死了兩個人犯就給湯宗寬限幾日。

午時,大理寺左少卿張翰前來拜訪,車在行將他領進了書房。

“湯大人,這段日子操勞,卑職見您都瘦了不少,可是要當心點身體。”張翰一進來就一如既往先奉承上司。

“張大人有心了。”湯宗笑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請坐。”

張翰坐下,“湯大人,昨日在奉天殿,聽您慷慨陳詞,仗義執言,我等聽的真是熱血澎湃,由心地佩服。”

湯宗現在滿腦子都是案子,哪裡有心思聽他這些真真假假的奉承之言,但他畢竟也是重臣,不好駁他臉面,於是笑笑道,“張大人謬讚了,今日前來可是大理寺中有事?”

張翰聞言,也不敢再多言那些有的沒的,“湯大人,卑職聽說您向皇上建言奉天殿刺駕案還要再查,於是前來稟告一件事,也許湯大人用得上。”

“哦?”湯宗驚訝,身子都坐直了起來,他現在最缺的可就是線索,若是有用自是再好不過,“張大人,什麼事,你且說來。”

“湯大人,昨天在應天府與鎮江府之間的揚子江楊家溝段水底,打撈出來三具屍體。”

“哦?”湯宗聞言一驚,與一旁站立伺候的車在行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明白對方所想。

“張大人,具體情況你且細細說來。”湯宗立刻道。

“是。”張翰稱是,“湯大人,今日上午,卑職接到鎮江府官員上報,說是昨天有漁民打魚,卻網上來三具屍體,均綁有大石,因沉入江底日久,屍身腐爛不堪,不忍直視,不知男女,不辨老幼,尚在勘察,現在刑部已經派人督查。”

“刑部督查?”湯宗聞言激動地站起身來,忍不住說了句實話,“鄭賜能督查出個什麼?!”

他看著張翰,“張大人,這案子從現在起,大理寺接管了!那三具屍體現在在那裡?”

張翰也趕忙起身,驚訝地看著湯宗,大理寺這就直接插手了?趕忙道,“還在鎮江府。”

湯宗聞言立刻安排車在行,“在行,事不宜遲,你立刻自大理寺帶上咱們的人與月娥一道,前去鎮江府辨認屍體!”

車在行也未曾想到他聽到這個訊息會如此激動,不解道,“大人,您真得懷疑這三具屍體就是失蹤的金銀匠?”

“不錯!”湯宗點頭。

“可......可這只是三具屍體呀,失蹤的金銀匠可是四個人,而且大人,就算是他們就是其中失蹤的金銀匠,於咱們查案又有什麼作用呢,只是徒增月娥姑娘的悲傷。”

他說的不錯,三具屍體又不是三個能說話的人,就算它們真的就是失蹤的金銀匠,既不能證明刺駕案是他人所為,也不能以此尋找到查案的其他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