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晏如點頭,“知曉。”

說完笑道,“學生剛來杭州上任時,因為老師這層關係,可是受了他不少白眼,好在我與他並沒有隸屬關係,他倒也為難不了我。”

“當年江西的事情,他是為朝廷,我是為百姓,原本說不上誰對誰錯,可他的確因我被貶官,直到當今皇上登基,才被重新重用,他埋怨於我,自也有道理。”湯宗淡淡道。

凌晏如聞言道,“老師,周大人若是也有你這般的胸懷就好了,他當年可是皇上定的二十九奸臣之一,若不是因當年的事被貶官,能不能逃過那一劫都難說,更不要說被重新重用。”

“皇上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況且周大人為朝廷辦事還是盡責的。”湯宗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倒也是。”凌晏如一邊斟茶一邊檢視湯宗的眼色,“老師,真是沒想到,皇上居然把奉天殿刺駕的案子交給了您,學生之前心裡還琢磨,怎麼錦衣衛那麼大動靜查案之後就沒了聲響了呢?”

“也就是十日之前的事。”湯宗解釋。

“這件事交給老師雖說堪當大任,卻也是困難重重,老師準備如何查?”

“自然是要了解暹羅使團在這裡所經歷的一切。”湯宗說完,看向凌晏如,“方才周大人說當時是你按察使司的官兵守在館驛,杭州知府負責使團的飲食起居?”

“是的,老師,的確是學生派人保護的他們,館驛本就是杭州知府衙門管理,自然是他們負責飲食起居。”

“好,今日天色有些晚,明日我們就先去館驛,然後去一趟杭州知府衙門。”湯宗直接定下了第二天的安排。

“好的。”凌晏如應了下來,“老師,既然要去館驛,不如讓杭州知府王清源同行?”

湯宗聞言,覺得事情還得一件一件來,人多口雜,於查案不利,另外,他更想單獨見一見那王清源,於是道,“我看不必了。”

“好。”凌晏如應道。

湯宗看他一眼,“子房,你也參與了江南運河清理淤積之事?”

凌晏如見他又問起此事,稍稍遲疑,點頭道,“不錯,江南運河航道是五月十八堵塞的,這次擱淺的船隻事故比較大,耿大人一邊派人救助被困船隻,一邊派人上稟漕運總兵陳大人,正好我與周大人得知暹羅使團要來杭州的訊息,擔心影響上貢,便在耿大人得到陳大人首肯後,帶著按察使司的官兵幫著清理淤積,日夜不停,不想還是耽誤了三日。”

“嗯。”湯宗點頭,“可如此大事如何朝堂之上未見議論?”

凌晏如道,“這學生就不知了,不過耿大人的確是上稟了陳瑄陳大人,三日後得到許可的文書。”

湯宗聞言,趁機問道,“三日後?也就是說清理運河淤積是五月二十一開始的,你也是那時候帶著按察使司的人去的?”

凌晏如沒有多想,點頭道,“是的老師。”

湯宗奇怪,那兩個船伕明明說是五月十九看的到按察使司的人,但凌晏如卻說是五月二十一,差了兩天。

他端起茶杯,瞥眼看了一眼凌晏如,心中已經肯定他心裡有鬼,從他口裡斷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這個學生已經不是當年祿州那個對自己不敢有半分隱瞞的凌晏如了。

見湯宗不說話,凌晏如道,“老師放心,江南航道堵塞只是稍稍延誤了暹羅使臣進京的時間,與刺駕案沒有任何關係,依學生看,還是要細細查訪暹羅使團駐足的那三日所見過的人,所經歷的事。”

“嗯,你說的很對。”湯宗笑著點頭。

“老師放心,從明日起,我便將按察使司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專心陪您查訪。”

見湯宗同意,凌晏如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