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乖乖的熱情招待下,還算豐盛的午飯那加一個主賓盡歡。

蘇清河洗好碗筷出來,見老太太坐在走廊,眼神空洞,便在邊上坐下來,問道:「婆,在想什麼呢?」

老太太眼睛有了神采,她扭過頭看看蘇清河,搖頭道:「沒想什麼。」

「騙我呢,剛才乖乖回家跟你告狀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了。」蘇清河撇了下嘴,「有什麼事要瞞著我的,我猜猜,是不是跟我叔有關係?」

老太太沉默片刻,才說:「當初你叔分家出去,家裡能分的地都分了,唯獨老宅那塊地,因為當時沒有拆,所以並沒有分,你阿公一直握在手裡,他走之前跟我說過,如果老宅哪天拆了,那塊地就給你。」

「既然是阿公的意思,那你還有什麼好糾結的。」蘇清河不解道。

「可是當年你爸跟你叔說好了的,老宅的地一人一半,你阿公對這個結果也是同意的,他臨走之前為什麼改變主意,你應該也猜得到吧。」

蘇清河沉默了,說到底,還是可憐他無父無母,家裡債臺高築,分給他一塊地,哪怕是面積小了點,建棟小房子也是可以的,再不濟也能賣點錢。

「我叔他不知道?」

「他知道啊,分家產的事,怎麼能不跟他說。」老太太看著蘇清河,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將心裡的說法說了出來,「阿河,我現在就在想,既然你都不差錢了,那就按回你爸跟你叔商量的那個結果,老宅的地你和你叔一人一半,怎麼樣?」

蘇清河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當即答應道:「可以啊,就算都給我叔也沒關係。」

「不用,一人一半就行了,就這一半,我估計你叔都不打算要。」老太太的臉上浮現出輕鬆的神情。

「就那點地,要一半除了種菜還能有什麼用,全部拿去蓋個六十多平的房子都嫌小呢。」蘇清河樂了,「我去跟我叔說就是了,家裡都夠大了,我要那麼多地沒有用。」

當蘇清河去跟蘇致良說這件事時,蘇致良的反應跟老太太想的一樣,他拒絕了。

「知道當初我分家出來時,你爸是怎麼跟我說的嗎?」蘇致良也沒說老宅那塊地的事,反而說起了他分家的話題。

蘇清河搖頭,蘇致良分家出去時他剛上二年級,他只記得有那麼幾回,大人們在客廳說話,都把他們幾兄弟關在房間裡,讓他們玩玩具。

然後沒過多久,屋旁的那個大菜地就推平開挖了,那時他才知道,蘇致良分家出去了。

「你也知道,你家屋地比我家的要多一百平,知道為什麼嗎?」蘇致良看著蘇清河。

蘇清河還是搖頭。

「因為在你媽懷你時,你阿公就覺得一家人住在老宅太逼仄了,打算先蓋一棟泥磚屋搬出來住著,當時沒想過分家的事,所以他就隨手圈了四百多平,後來你爸說要蓋就蓋樓房,他說自己出錢,不用我跟你姑出,從老爺子手裡要了那塊地。」….

蘇清河有些摸不準蘇致良的態度,遲疑著說:「也不虧吧?」

「當然不虧,我那時哪有什麼收入,做夢都想住進大樓房,聽你爸說會蓋三層,他要一樓,二樓給我,三樓給你小姑,你都不知道我聽了又多高興!」蘇致良彷彿陷入了回憶,嘴角微微勾起,「說實話,你爸一直都很照顧我,可以說,沒有你爸給錢我交學費,就你阿公那點錢,我跟你姑連大學都上不了。就算你爸當時把屋地全部都拿去,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後來我分家時,你爸說給我的屋地比他的小了,怕我委屈,便把老爺子分給他的嶺頭和旱地全部給了我,就留下村裡分給你的那兩分地。除此之外,你媽還讓你爸給了我五萬塊,讓我拿去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