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質疑,先相信。就是從你辦公室拿的。”蘇清河大方承認。

陳幸點頭,然後看著蘇小婷,“小婷同學,不要學你伯伯這個行為,不問自取是為偷也。”

蘇小婷眯眯笑,不說話。

下一秒,陳幸話鋒一改,“不過嘛,你要學習他坦然承認錯誤的態度,要知錯能改。”

蘇小婷還是沒說話,只是偷偷瞄了一眼蘇清河,幅度很小地點著頭。

蘇清河微笑看著,陳幸藉機給蘇小婷灌輸道理是真的,調侃他也是真的,其實他順棒棒糖的目的也很單純,從來沒想著是找機會讓陳幸教導蘇小婷。

“我跟你伯伯還有事要說,你去玩吧,聽到鈴聲記得回來教室。”陳幸摸了摸蘇小婷的腦袋。

蘇小婷含著棒棒糖,看著校園裡玩耍的同學們,走開了。

兩個大人站在原地,看到蘇小婷很快就跟一堆孩子玩到一塊去,陳幸有些驚訝,“小婷這交際能力有點強啊!”

蘇清河很認同陳幸的說法,“都是逼的,同齡夥伴都沒有,只能跟著大哥哥大姐姐們玩。一個小屁孩要是沒點本事,初高中的大孩子誰會跟她玩啊?”

“也是,今年的新生,你雙塘村就只有小婷一個人。其它年級的這兩年也都轉學了。”

現在高枝小學就只有四個年級,所有學生加起來都不到三位數,甚至還沒有他們以前讀小學時一個班的人數多,所以陳幸對學生的情況比較清楚。

“時代不同了,我們這一代人接受過教育,深知教育資源的重要性,肯定是竭盡所有給下一代爭取更優質的教育資源……”

蘇清河突然停口,看向陳幸解釋道:“我不是說農村學校的老師就一定比城裡老師差。”

陳幸擺擺手,“沒事,別說學生了,老師們送禮求人拉關係,都打破頭想往城鎮學校調。不能否認,城鎮學校老師的待遇是比農村學校要好,吸引了很多教學水平高的老師。”

“其實我們業和市的老師都挺不錯的,教育強市嘛!”蘇清河說。

“你這都是老黃曆了,十年前還可以這麼說,但這十年來,我們市的教學成績連年退步,已經從省前五掉到倒三了。”陳幸擺擺手,“你說這個了,你只是個家長,我只是個一年級老師,這些問題都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

蘇清河點頭,確實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那是他姑父跟市縣領導應該關注的問題。

想到羅齊平,他就問陳幸了,“你想不想調到縣裡的小學?”

“我要是想去縣裡,當初就不會回來。”陳幸深深看了眼前面那棟充滿了八九十年代風格的老舊教學樓,“等哪天這所學校沒有學生了,那時才是我離開的日子。”

這是他奶奶默默奉獻、耕耘大半輩子的地方,是她奶奶倒下的地方,也是她奶奶臨死前念念不忘的地方。

他受奶奶影響選擇當一名老師,也答應了奶奶畢業後要回到這裡,代替她繼續堅守崗位,保證每一個適齡的孩子都能接受教育。

他也會懷念大城市的燈紅酒綠,他也會懷疑這樣的堅守到底值不值得,但一想到奶奶,他的每一次動搖都會更加加強堅守的信心。

因為他在奶奶身上學到的是,老師不僅僅是一個職業。

蘇清河不知道陳幸心裡在想什麼,但他對陳幸的堅守是抱有崇高敬意的,沒有多說什麼,轉而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