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悠悠醒來,睜開眼睛,旁邊正有人滿頭是汗的給他扇扇子,他輕輕瞥了一眼,感覺眼前這人穿的有點怪,軍服不像軍服,警服不像警服。

這人甚是機靈,看見李牧醒了,立刻轉直了身子道:“團長,您醒了。”

李牧點點頭:“培明,辛苦了!”

劉培明有點受寵若驚,態度更加謙恭:“為團長服務,不辛苦。”

說著,又趕緊喊道:“孫老頭,我們團長醒了,趕緊再沏一壺涼茶。”

孫老頭忙不迭的答應,很快一壺涼茶拎了過來,劉培明麻利的給李牧倒了一杯,李牧接過抿了一口,口味還不錯,有點王老吉的味道。

喝著茶,隨意的打量了附近幾眼,才看清自己在一處山坡下的茶棚裡,一身裝扮,同樣有點不倫不類,像軍服也像警服。

身下還有一個躺椅,剛才自己就躺在這裡午休。

這時,記憶總算整理出來了,他仍然叫李牧,樣子和現實世界一樣,民國一年出生,今年二十五歲,現在是南陽地區保安團團長。

李牧的經歷很豐富,少年時期家境不錯,而後出了變故,家道中落。十六七歲開始流浪,期間曾還當了半年兵,參與了兩場小衝突,覺得當兵太危險,提桶跑路了。

然後,又跑到了上海,當時上海幫派盛行,覺得混幫派有前途,正想拜字頭加入青幫,忽然聽到某洋行正在招人,說是帶著去美國發財。

李牧當時才十九歲,正是容易受蠱惑熱血沸騰的年齡,沒想那麼多,當即報了名。

沒想到是被忽悠去了當華工,幸好李牧上學時有英文這門課,曾學了好幾年英文,磕磕巴巴,也能用英語溝通。

這一批華工中,他是少數幾個懂點英文的,直接成了華工中的小領導,過得還算滋潤。

不過,李牧顯然是閒不住的性格,在這裡混了一年多,英語也熟了,能寫能讀,社會風情,生活習慣也漸漸熟悉了,還攢了一點錢。

於是,再次提桶跑路。

接下來幾年了,李牧就這樣到處流浪著,不光是美國,還去過歐洲,這年頭歧視是無處不在的。

李牧一顆漂泊的心,感覺無處安放,最終還是決定回國。

只是,回國可不是簡單的買張船票就回國,真這麼幹,他在國外混了這麼多年就白混了。

這些年,他曾混入一些大學旁聽過,也偽裝成留學生的身份,和國內的留學生交流過。

這年頭,國外的留學生,在國內絕對是香饃饃。

赤條條的回國怎麼行,必須以海外留學生的身份回去,這樣才能謀一份好前程。

這方面,李牧其實也沒用多少心思,國內在國外留學的富家公子多了去了,別說拿文憑了,很多連英語都說不利索。

怎麼辦,有需求自然有市場。

這些年,海外已經形成了相應的產業鏈,想要海外文憑,沒問題,而且還不是假文憑,有的名字起的非常高大上,只不過是野雞大學。

於是,李牧除了留張船票錢,把身上的積蓄花光,終於辦了兩份文憑了。

而且,兩份文憑一文一武,一份是美國的某大學,大概和圍城裡的方鴻漸類似。

一份是歐洲某小國的軍校,當然是名義上的軍校,實際上頂多也就是個軍事技能培訓班。

不過,為了顯得高大上,中文名叫歐陸軍事學校。

當然,名字是自己起的,反正是外國校名,翻譯成中文校名,只要沒人管,隨便怎麼翻譯。

就這樣,一年多前,李牧用僅剩的錢買了張船票,匆匆回國。

從上海下了船,當時李牧還是雄心萬丈,以為有了文憑,有了海外留學生的身份,就能在大上海大展宏圖,享受一下上流社會。

因此,他心氣特別高,直接拿著那本美國的文憑,去一些大洋行或者大商行應聘。

結果,被打臉了。

當時的上海,作為遠東第一大都市,可不是內陸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