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澤畔的某座仙居之中。

姚玉朗給他們居住的客房佈下了層層疊疊的陣法,兼具隔音和防禦預警的功能。

不是他太過小心,而是李不器此時的情況,真的已經非常糟糕。

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不說,更是發起了高燒。

李不器是個修行者,而且曾經鍛體九次。

這種人會發燒的機率,完全就是比天厡雪山一整年不下雪的機率還要低。

闌珊谷的那兩位長老,先後檢視了李不器的情況,皆是無奈的嘆息。

“李師弟沒有中毒,這是肯定的。他的問題不出在身體上,而是出在識海里。”

說到這裡,那位名叫王英縱的男性長老,面色有些猶豫,但思忖片刻還是說道:

“想要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只能是用神魂出竅的法門,進入他的識海深處查探。

但這天下能做到神魂出竅的人,只怕就是那麼三五位。

咱們正道之中,除了開陽真人,恐怕就只有青山觀主了。”

藍小溪啃著一塊梅餅子,有些含混不清的說道:“要是他一直這樣不見有好轉,是不是會成為一個傻子?”

張嘉許當即彈了小丫頭一個腦瓜嘣,說道:“什麼他他他的,你給我叫師叔。”

藍大河眉頭微蹙,將妹妹拉到自己身後,說道:“道友還請放尊重些。”

姚玉朗也是看了一眼張嘉許,說道:“你別把誰都當沁伊郡主,任你揉捏。”

“師兄,我們要不要熬製一味固魂湯?”

女性的闌珊谷長老,名叫藍芳芳,詢問了一句既是她師兄,也是道侶的王英縱。

王英縱想了想,說道:“試試看吧,固魂湯對身體也沒什麼壞處。”

說罷,二人就從儲物法器中取出小藥鼎和各種珍稀的藥材,忙活了起來。

此時,李不器可以說是完全的淪陷在了千瘡百孔的識海里。

各種各樣的記憶碎片,不停的衝擊著他的腦海。

就彷彿是在看著一部無比雜亂的,但又無比冗長的紀錄片。

有些片段很精彩,甚至發人深省,但卻記不住。

唯一能夠記住的,只有一張絕美的面龐。

那張面龐給他的感覺,是猶如枕邊人的熟悉和信任。

但又猶如遠在天邊,無比的飄渺陌生。

這是一個惱人的悖論,所以真的很無聊,而且頭昏腦漲。

李不器很想要睡覺,但冥冥之中,卻有著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喚著他…

不能睡,無論如何不能睡,睡了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是一場拉鋸戰,亦是一場漫長的掙扎……

夜色已然深沉。

凌煙澤上的宴會結束了,除了一個人被割了腦袋的小插曲,這場宴會怎麼看都算是很成功。